十二神兵

第一章：陨星与铁渣九垓八埏，浩瀚无垠。

其中一隅，名为“东黎洲”，洲陆边缘，毗邻无尽雾海之处，有一小国曰“虞”。

虞国南境，苍云山脉如巨龙匍匐，其支脉蜿蜒处，藏着一个小镇，名为“锻锋镇”。

镇以锻冶为生，炉火终年不熄，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是这里永恒的旋律。

时近黄昏，晚霞如血，将镇子西头老铁匠铺的烟囱拉出长长的影子。

铺子里，炉火渐黯。

一个少年正奋力捶打着手中一柄即将成型的柴刀。

他名叫林凡，约莫十六七岁，面容被炉火熏得微黑，却掩不住眉宇间的清秀，一双眼睛格外明亮，专注地盯着烧红的铁胚，每一锤落下都极有分寸，火星西溅。

“力道沉下去，腕子活络点！

跟你说过多少次，打铁不是砸铁，要感受铁的呼吸！”

一个洪亮却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。

头发花白、赤膊着上身的老铁匠韩叔坐在一旁的小凳上，抽着旱烟，眯着眼指点。

他胸膛上疤痕交错，那是常年与火铁打交道留下的印记。

林凡应了一声，调整着呼吸和动作。

他是个孤儿，被韩叔捡来养大，继承了这间生意清淡的铁匠铺。

镇上的青壮大多去了镇中心几家大工坊谋生，只有些老主顾还会光顾这里，订做些农具、菜刀。

“韩叔，听说镇守府又要征一批精铁箭头，要是咱们能接到这活儿……”林凡一边淬火，一边带着希冀道。

韩叔磕了磕烟袋锅，哼了一声：“别好高骛远。

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，压价压得厉害，交了货能拿到现钱就算烧高香了。

咱们老老实实打点家用器具，饿不死。”

林凡抿了抿嘴，没再说话。

他知道韩叔经历过许多风雨，早己变得谨慎甚至有些保守。

但他年轻的心，总向往着外面的世界，憧憬着能打出神兵利器的传奇。

镇上流传着关于远古神兵的模糊传说，说什么有开天辟地的神斧，定鼎天下的圣剑，他总是听得入迷。

就在这时，天际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尖锐的嘶鸣，仿佛要将天空撕裂！

两人同时抬头望去。

只见一道炽烈的流光，拖着长长的尾焰，正从天外急速坠落，其方向，赫然是苍云山脉深处！

那光芒极盛，甚至一时间盖过了晚霞，将整个锻锋镇映得亮如白昼。

镇子里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。

“流星！”

林凡脱口而出。

韩叔却猛地站起身，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，甚至带着一丝……惊惧？

他死死盯着那坠落的流光，喃喃道：“不对……这气息……”那流光坠入深山，预料中的惊天巨响并未立刻传来，反而是在片刻的死寂之后，一股无形的波动如同水纹般扩散开来！

嗡……林凡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了一下，猛地一缩。

周围炉火里的火焰诡异地齐齐矮了一瞬，所有铁匠铺里的铁器，无论成品还是半成品，甚至包括他手中刚刚淬火完的柴刀，都发出了极其轻微却清晰的嗡鸣！

这种嗡鸣，并非敲击所致，更像是……共鸣？

波动一扫而过，异象消失，火焰恢复，铁器沉寂，仿佛一切都是幻觉。

但镇子里的狗开始疯狂吠叫，鸡鸭在圈里乱窜。

“韩叔，刚才那是……”林凡惊疑不定。

韩叔没有回答，他快步走到铺子门口，望着深山方向，眉头紧锁，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。

他沉默了很久，才缓缓道：“收拾东西，今天早点歇业。

晚上……不要出门。”

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林凡从未听过的严肃和不容置疑。

是夜，林凡躺在床上，翻来覆去，白天那奇异流星带来的心悸感和万铁低鸣的景象不断在他脑中回放。

韩叔异常的反应也让他心神不宁。

他悄悄爬起，推开窗户，望向漆黑如墨的苍云山脉深处。

恍惚间，他似乎看到极远之处，有那么一丝微不可查的赤芒，在黑暗中一闪而逝。

与此同时，他枕边那把白日里自己打好的、嗡鸣过的柴刀，在月光下，刃口似乎闪过了一抹比平时更冷冽的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