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阳把银杏叶染成蜜糖色，风卷着几片叶子掠过宠物医院的玻璃橱窗，停在“凌薇宠物诊所”的招牌上。
凌薇蹲在门口的台阶上，鼻尖萦绕着消毒水和猫薄荷混合的气味，白大褂袖口沾着淡褐色的猫爪印——那是半小时前给三花猫“煤球”处理抓伤时蹭上的。
“薇薇，该吃饭了！”
同事小夏探出头，手里端着保温桶，蒸汽模糊了她的眼镜，“你又错过午饭了，再这样胃要罢工了。”
凌薇抬头笑了笑，阳光穿过她微卷的发梢，在白大褂上投下细碎的金斑。
她把最后一团沾着血渍的纱布扔进医疗垃圾桶，起身时裤脚蹭到台阶缝里的青苔，凉丝丝的触感让她想起老家后山的苔藓——奶奶总说，那是大地的绒毯。
“就来。”
她应了一声，却在经过医院角落的纸箱时顿住脚步。
纸箱里蜷着只三花小猫，右前爪被铁丝勒得血肉模糊，毛黏成一撮撮的，眼睛却亮得像两颗琥珀。
这是今早清洁阿姨在垃圾桶旁捡到的，小夏嫌麻烦，想等天黑首接送流浪动物站。
“它要是没人要……”凌薇蹲下来，指尖轻轻碰了碰小猫的耳朵。
小猫疼得缩成一团，却没发出一声呜咽——像极了三年前她在巷子里捡到的断腿橘猫，明明疼得发抖，却用脑袋蹭她的手心求安慰。
“我带回去。”
她解下白大褂外套，裹住小猫，“小夏，帮我留半盒头孢。”
小夏叹气：“你呀，自己每月房租才三千，还要贴补这些流浪猫……没事。”
凌薇把小猫塞进怀里，能感觉到它微弱的心跳，“奶奶说，万物有灵，不该让它们在冬天挨冻。”
奶奶的老房子在城郊，青瓦墙上爬满了常春藤。
小时候父母忙，是奶奶把她带大，教她认草药、缝书包，临终前塞给她一枚银制吊坠，刻着“万物有灵”西个字。
去年奶奶走后，这吊坠就成了她最珍贵的物件，每天上班都戴在脖子上。
吊坠内侧刻着极小的纹路，像极了猫爪印——奶奶说，那是她小时候救过的一只流浪猫留下的。
下午三点，急诊电话炸响。
“凌医生！
快来！
有只疯猫咬伤了人，在小区门口闹事！”
凌薇抓起急救箱冲下楼，风掀起她的衣角，怀里的三花小猫发出细弱的“喵呜”。
小区广场上，围了一圈人。
穿深灰西装的男人正用脚踢一只黑猫，黑猫浑身是伤，左眼肿得睁不开，后腿瘸了，毛发上沾着泥土和血，却仍在拼命护着身后的纸箱。
纸箱里露出半只粉色爪子，是只刚满月的小奶猫，正拱着黑猫的肚皮喵喵首叫。
“这畜生疯了！
咬了我三口！”
男人红着眼推搡围观的人，西装裤脚沾着猫毛，“物业管不管？
不管我报警！
我儿子才三岁，手上全是血！”
凌薇挤进去，把急救箱放在地上。
她蹲下来，看着那只黑猫——它的左前爪有明显的旧伤，毛被血痂黏成一缕缕的，却仍用身体护着小奶猫。
“先生，”她轻声说，“它可能是在护崽。”
“护崽？”
男人冷笑，“我儿子才三岁，被它抓得满脸是血！
我不管它是不是护崽，今天必须打死它！”
他抬起脚，又要踹向黑猫。
“别！”
凌薇扑过去，用身体护住黑猫。
男人的皮鞋结结实实踢在她背上，她闷哼一声，摔在地上，怀里的三花小猫被甩了出去。
“薇薇！”
小夏的尖叫刺破人群。
凌薇眼前发黑，却仍死死护着黑猫。
她闻到熟悉的血腥味——是自己的，混着黑猫身上的铁锈味。
奶奶的吊坠硌着她的锁骨，她摸出手机，颤抖着按下120。
“喂？
120吗？
城南小区有人被猫抓伤，需要救护车……”男人的声音在头顶炸响：“还敢打电话？
我打死你！”
黑暗里，凌薇听见小奶猫的呜咽。
她用尽力气翻身，把黑猫和小奶猫护在身下，后背的疼痛像潮水般涌来，却比不过心里的酸胀——她想起奶奶临终前说“要好好活着”，想起上午给煤球处理伤口时，小猫用粉粉的舌头舔她的手指，说“薇薇的手好暖”……“奶奶，”她轻声说，“我不怕。”
意识消散前，她最后看到的画面，是头顶晃动的急救灯，和一片飘进窗户的银杏叶——黄得像被阳光揉碎了，轻轻落在她手背上。
那片叶子边缘卷着金边，像极了奶奶常做的糖桂花，甜得发苦。
她想伸手接住那片叶子，手指却渐渐失去了知觉。
最后一刻，她听见小奶猫的叫声突然清晰起来，像根细针，轻轻挑破了黑暗。
本章完
凌薇蹲在门口的台阶上，鼻尖萦绕着消毒水和猫薄荷混合的气味，白大褂袖口沾着淡褐色的猫爪印——那是半小时前给三花猫“煤球”处理抓伤时蹭上的。
“薇薇，该吃饭了！”
同事小夏探出头，手里端着保温桶，蒸汽模糊了她的眼镜，“你又错过午饭了，再这样胃要罢工了。”
凌薇抬头笑了笑，阳光穿过她微卷的发梢，在白大褂上投下细碎的金斑。
她把最后一团沾着血渍的纱布扔进医疗垃圾桶，起身时裤脚蹭到台阶缝里的青苔，凉丝丝的触感让她想起老家后山的苔藓——奶奶总说，那是大地的绒毯。
“就来。”
她应了一声，却在经过医院角落的纸箱时顿住脚步。
纸箱里蜷着只三花小猫，右前爪被铁丝勒得血肉模糊，毛黏成一撮撮的，眼睛却亮得像两颗琥珀。
这是今早清洁阿姨在垃圾桶旁捡到的，小夏嫌麻烦，想等天黑首接送流浪动物站。
“它要是没人要……”凌薇蹲下来，指尖轻轻碰了碰小猫的耳朵。
小猫疼得缩成一团，却没发出一声呜咽——像极了三年前她在巷子里捡到的断腿橘猫，明明疼得发抖，却用脑袋蹭她的手心求安慰。
“我带回去。”
她解下白大褂外套，裹住小猫，“小夏，帮我留半盒头孢。”
小夏叹气：“你呀，自己每月房租才三千，还要贴补这些流浪猫……没事。”
凌薇把小猫塞进怀里，能感觉到它微弱的心跳，“奶奶说，万物有灵，不该让它们在冬天挨冻。”
奶奶的老房子在城郊，青瓦墙上爬满了常春藤。
小时候父母忙，是奶奶把她带大，教她认草药、缝书包，临终前塞给她一枚银制吊坠，刻着“万物有灵”西个字。
去年奶奶走后，这吊坠就成了她最珍贵的物件，每天上班都戴在脖子上。
吊坠内侧刻着极小的纹路，像极了猫爪印——奶奶说，那是她小时候救过的一只流浪猫留下的。
下午三点，急诊电话炸响。
“凌医生！
快来！
有只疯猫咬伤了人，在小区门口闹事！”
凌薇抓起急救箱冲下楼，风掀起她的衣角，怀里的三花小猫发出细弱的“喵呜”。
小区广场上，围了一圈人。
穿深灰西装的男人正用脚踢一只黑猫，黑猫浑身是伤，左眼肿得睁不开，后腿瘸了，毛发上沾着泥土和血，却仍在拼命护着身后的纸箱。
纸箱里露出半只粉色爪子，是只刚满月的小奶猫，正拱着黑猫的肚皮喵喵首叫。
“这畜生疯了！
咬了我三口！”
男人红着眼推搡围观的人，西装裤脚沾着猫毛，“物业管不管？
不管我报警！
我儿子才三岁，手上全是血！”
凌薇挤进去，把急救箱放在地上。
她蹲下来，看着那只黑猫——它的左前爪有明显的旧伤，毛被血痂黏成一缕缕的，却仍用身体护着小奶猫。
“先生，”她轻声说，“它可能是在护崽。”
“护崽？”
男人冷笑，“我儿子才三岁，被它抓得满脸是血！
我不管它是不是护崽，今天必须打死它！”
他抬起脚，又要踹向黑猫。
“别！”
凌薇扑过去，用身体护住黑猫。
男人的皮鞋结结实实踢在她背上，她闷哼一声，摔在地上，怀里的三花小猫被甩了出去。
“薇薇！”
小夏的尖叫刺破人群。
凌薇眼前发黑，却仍死死护着黑猫。
她闻到熟悉的血腥味——是自己的，混着黑猫身上的铁锈味。
奶奶的吊坠硌着她的锁骨，她摸出手机，颤抖着按下120。
“喂？
120吗？
城南小区有人被猫抓伤，需要救护车……”男人的声音在头顶炸响：“还敢打电话？
我打死你！”
黑暗里，凌薇听见小奶猫的呜咽。
她用尽力气翻身，把黑猫和小奶猫护在身下，后背的疼痛像潮水般涌来，却比不过心里的酸胀——她想起奶奶临终前说“要好好活着”，想起上午给煤球处理伤口时，小猫用粉粉的舌头舔她的手指，说“薇薇的手好暖”……“奶奶，”她轻声说，“我不怕。”
意识消散前，她最后看到的画面，是头顶晃动的急救灯，和一片飘进窗户的银杏叶——黄得像被阳光揉碎了，轻轻落在她手背上。
那片叶子边缘卷着金边，像极了奶奶常做的糖桂花，甜得发苦。
她想伸手接住那片叶子，手指却渐渐失去了知觉。
最后一刻，她听见小奶猫的叫声突然清晰起来，像根细针，轻轻挑破了黑暗。
本章完
相关推荐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