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完毕后,陈立明搀扶起老人走进屋内,我心惊胆战跟在陈立明后面。
老人家,大虎子好端端的怎么被毒蜂咬死了?陈立明直入正,都不用提前铺垫一下。
毒蜂?蠢人才说是毒蜂我人是老,但脑子还是清楚的。果然,老人看起来有点激动。
您的意思是?
人?不,应该说,是人,也不是人。
他这是死于非命啊......
老人家把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很清楚,我和陈立明听得很认真。
原来并不是这位老人家直接把李大虎送去的皮肤科,是村里的居民,说是脸都被啃得面目全非,会把晦气带给村子,就算送去急诊都救不回来,还不如送去皮肤科,一来远离村子,二来也给个体面让他好走。
我听得很是愤懑。
在没医生宣布死亡前,任何病人都有一线生机的机会。
这些村民竟活生生得剥夺了李大虎活下来的权利。
我也看得出来,陈立明跟我一样的气愤,可我们都没说太多。
毕竟逝者已逝。
冒昧问一下,怎么院子里有两口,那个?这时候,陈立明打破这份宁静,开口问老人家。
其实陈立明也问出了我的疑惑。
这家子只有李大虎和他这位老母亲,为什么会多出一副棺材。
一个是我大虎子的,另一个是给我自己准备的。
我一下子就愣住了,心脏不由自主颤了一下。
我认真地打量着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,皱纹交错遍布,满脸憔悴毫无血色,可见李大虎的死对她的打击有多大。
再看了看门口老人家为自己准备的棺木,眼底不禁湿了一圈。
我更加坚定了自己为李大虎查明死因的想法。
安慰了老人家后我们便离开了,我跟陈立明走在羊肠小道上,彼此没有说话。
陈立明想得很认真,从一进门,他便一直在观察李大虎的家。
其实李大虎的家很简单,家徒四壁,除了生活用品和农具外,没有多余的一点摆设的东西。
走着走着,他突然回过头来,对我说: 想不想今晚疯狂一把?
哈?我二张摸不着头脑,问他: 你想干嘛?做贼啊?这三更半夜的还疯狂呢?
你猜对了,今晚我们去皮肤科室把李大虎的病历偷出来。
我惊愕地看着他。
一不留意,一只脚踩到牛屎上。
你的霉运真是没完没了。连他都直接嘲讽我了,不带打草稿的。
我给他一个苦笑,心里挖苦: 长了一副木头脑袋,还不懂怜香惜玉,注孤生
夜里差不多凌晨三点了,邓医生竟还没睡去。
我们在隔壁楼梯口等,直到邓医生回休息室后,才敢手蹑脚走进皮肤科科室。
我们走进科室,关上灯的科室很暗,没有一点光亮,我们只能把手电筒调到最低,来到邓医生办公桌,可我们都傻眼了。
她的办公桌乱得不忍直视。
你很难把眼前这一幕跟她精致的外表联系起来。
这么多文件,怎么找?我问陈立明。
一个个找。陈立明也无可奈何答道。
周围伸手不见五指,我担心摸出一个人头出来。
我跟陈立明除了在邓医生办公桌找,还把皮肤科的档案柜都翻了。
可在科室左翻右翻,一个小时了都毫无收获。
我坐在凳子上喘着气,刚坐上,突然觉得屁股下不是凳子,倒像是人的手,我吓得当即跳起来,下意识地双手捂住嘴巴,怕自己叫出声音。
陈立明慢慢走过来,问我什么事情,我让他看凳子。
文萱不错啊,这都被你找到了。
听陈立明这么一说,我半信半疑地张开眼睛,再把视线移到陈立明手上的病历本上,简直无法想象。
刚才我明明感觉是坐在一只手上,怎么会是病历本呢?
刚才一屁股坐上去的,就是一只手掌,我十分肯定。
可为什么会是病历本呢?真的奇怪。
我本想跟陈立明说这件事,可陈立明二话不说领着我往外走。
也是,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李大虎的各项检查报告,人会撒谎,尸体不会骗人。
我跟在陈立明后面,慢慢往皮肤科科室门口走去。
我们的脚步很急,只想赶紧离开。
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,我们还没走几步,突然门外就有脚步声在逼近。
谁?邓老师正朝科室走过来。
我跟陈立明像热锅上的蚂蚁,手忙脚乱,纷纷在找可以藏身的地方。
可办公室哪里什么藏身的地方?
情急下,我们躲在墙角的一张办公桌底。当然,不只是我紧张害怕,陈立明紧张急促而慌乱的心跳声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。
我们轻轻伸出头来,看见邓老师正打开一个柜子捣鼓。
随即,她慢慢转过头来,眼睛睁得大大的,眼眶里的眼珠子像要掉下来一样,嘴唇上下互相咬合,也许是太用力,竟然咬出了血,奇怪的是,邓老师丝毫感觉不到疼痛。
很快,邓老师整个嘴唇都是血,还不停往地面滴。
我吓得身体发颤,谁曾想白天妆容精致、谈笑间优雅高贵的女医生,竟像个疯婆一样做着自残的行为。
可这还只是开始,邓医生找了一圈没找到我们,于是面目逐渐狰狞起来,行为更加肆意猖狂,到处疯狂地翻柜子和书本,身体像木偶一样,移动来移动去,每到一个地方就捣鼓上面的资料和书籍。
她这是发现李大虎的病历不见了,再找病历。
陈立明下意识地紧紧握住手里的病历。
随后,邓老师简直像是疯子一样,她一边找病历,一边露出似笑非笑又奇丑无比的表情,扯着嗓子吊起高尖的音调,听得我全身发毛,随后她便喊着: 出来......小偷,我知道你在这里,再不出来我把你撕了......之类的话,听得我全身发冷。
眼看邓医生就要找到我们这边来。我紧紧握住陈立明的手臂,掌心额头都是冷汗。
此时她完全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。
啪
只听见科室门被重重摔合起来的声音。
邓老师着了魔般往门外跑开了。
我舒心叹气,陈立明拉着我直冲门外跑。
好恐怖,这跟我们早上看到的邓医生哪里是同一个人啊我一边喘气一边说,刚才邓医生那表情我怕这辈子都很难忘记。
白天看到的也许不是她本人呢?陈立明说道。
我迟疑地看着他,他笑了笑,接着说: 很多人都喜欢把真正的自己藏起来,给别人看的都是装出来的另一个虚伪的自己。
我看着陈立明,会心一笑。
还是蛮有哲学的。
我们跑回宿舍,稳定好心境后,我才发现李大虎的病历已经被封条起来了。
尸体都还没送回家去,就被封条起来,着实奇怪。
陈立明拆开外面的封条,拿出李大虎的病历。
从李大虎生前的照片来看,可以看出他很健壮,与手术台上面目全非的脸比,简直无法想象这么健康的人怎么会被毒蜂咬成这样子。
这不可能,除非这条村子全部的毒蜂都过来追着他咬。
我绝对相信,李大虎绝不是被毒蜂咬死或者毒死的。
根据上面的体检报告,李大虎的白细胞偏高,说明体内有炎症,肾上腺激素成倍增加说明死者死前十分紧张,可见患者死前受到什么惊吓。
最大的问题来了,结果并没有检测到毒蜂的毒素。
这些检验结果只能说明李大虎是因为毒蜂叮咬而死亡,但绝对不是因为毒素。
不过,有一项检验指标让我和陈立明十分不解。
有一份检验结果中检查出了阿托品。
阿托品有刺激人支气管平滑肌、抑制神经系统的兴奋和使心率加快的作用,一般用于抢救患者。
但是根据家属提供的资料,患者受伤后是直接送到皮肤科的,哪来的抢救?
也就是说,李大虎来医院之前就已经被注射了阿托品,而过量的阿托品使李大虎心率加快,痉挛而死。
——这说法才最接近李大虎的死因。
砰砰砰
我吓得把手里的病历掉在地上。
已经是半夜一点钟,谁这么晚来敲门?
我惊讶地看着陈立明,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。
陈立明将地上的病历捡起来装在档案袋里,藏在他的床铺下。
我走到门前,慢慢拉开门。
我不禁打了个寒颤,敲门的竟是邓老师。
可让我惊讶的是,眼前的邓老师打扮清素,皮肤白净,目光和蔼,完全不像刚才那般可怕,嘴唇的血和唇上伤痕都不见了。
不,不是不见了。
我仔细观察着,上面的伤痕被她遮盖住了。
果然是美容科的。
邓老师您好。我故作淡定,向眼前这个女医生问好。
不好意思这么这么晚过来打扰,我想问一句,刚才有没有见过什么人经过。她笑着,眼睛很温柔,声音像铃声一样动听。
说明这人伪装得有多可怕。
没,没有。我说道。
我的口吃和眼里的胆怯让她目光一下子就谨慎起来,用一种十分犀利的眼神打量着我。
我知道我刚才的心虚和胆怯已经让她对我产生了怀疑。
哎,其实啊,这个世界最让人憎恶的不是死亡也不是病痛,而是丧尽天良的小偷。你说,本来就不是他的东西,非得昧着良心去偷。你说这种人...邓老师盯着我,嘴角又是那抹邪笑,是不是该死?
我心跳愈发加快,紧张地说不出话来。
老师,难道医院有贼吗?那我们得赶紧关门睡觉了。陈立明手搭在我的肩膀上,示意我振作。
邓医生盯着陈立明,眼里尽是不可置信。
我看了陈立明一眼,也着实是佩服他的淡定。
才见识过邓医生另一翻恐怖的面孔,如今面对她的挑衅丝毫不带退缩和害怕,甚至直接话里有话赶她走。
邓医生看了陈立明好一阵子,最后才不屑地打量了我一下,奇怪地笑了一声,便离开我宿舍。
我急忙关上门,这才轻松地叹了叹气。
她知道病历是我们偷的?我下意识地问陈立明。
不一定,也许是在试探我们,如果她笃定是我们偷的病历,刚才就不会这样试探我们了。陈立明分析道。
我点点头,接着说: 立明,你说这邓老师阴阳怪气的,我怎么觉得她问题很大?不,我觉得她肯定有问题。
目前我们还没证据直接指向邓老师,不过我觉得真相不远了,我只是好奇一件事。睡觉吧。明天去警察局。
去干嘛?其实我们手里只有李大虎的病历,其实并没有证据直接指向邓医生我问陈立明。
报警,因为之前没有证据李大虎是被杀,所以一直是以意外事故结案,如果要重新调查李大虎的案件,就必须要递交证据立案。
希望警察可以还李大虎一个公道。
陈立明义正填膺。
我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,即便是他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推断,只是我们毕竟是学生,猜测也不一定对,我们能做的只有这样了。
我想那李大虎沉冤得雪后,就能投胎了吧。陈立明若有所思道。
大半夜的你别吓我。那凶手是谁?难道真的是邓医生吗?可是不应该啊,她可是医生,一只手救人,一只手杀人?
不好说,但做贼都会心虚,也许我们离答案不远了。他回复我。
这一夜我睡得很沉,没有做什么梦也没有看见天花板上有小孩邪笑的脸。
但我醒来的时候,发现我不在我的床上,而是在手术台上,四肢被绑着,动弹不得。
我给吓出了一声冷汗。
刹那间,我像是丢了三魂六魄一样,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,很快发现陈立明被绑在另一张手术台上。
因为被捂住嘴巴,我怎么喊也喊不出声音。
偷了东西就该还,但偷了自己的道德,那只能用死来偿还。
我朝声音那边望去,竟然是邓医生。
她站在手术桌前,给她面前的手术工具消毒。她面目狰狞,眼睛瞪得溜儿大,手上的手术刀闪着冰冷的寒光,我不禁哭了起来。
这场面真是吓人,平生第一次经历。
学校有没有教过你们,手术刀消毒要从上往下消,并且刀柄要向下。你们知道原因吗?她带着口罩,但她的声音像变了个人,尖细得直刺耳。说完,她慢慢抬起头,看了我一眼,脸上一抹奇怪的笑。
恐惧再次冲到天灵盖。
这时候,陈立明挣扎的身体把这个女人的目光吸引住了,她直接冲到陈立明旁,拽掉陈立明嘴上的塞布,喊: 你不是很聪明吗?,你答
因为如果刀柄向上,刀柄的细菌就有可能顺着消毒液往刀面感染。这样的消毒是不合格的。陈立明表现得十分淡定,但我看得出,他其实也非常害怕。
你叫什么名字?
陈立明。顿了一下,陈立明深深吞下一口气,鼓足勇气问道: 老师,您问我这么多问题,是不是该我们问了?
你不但胆子大,你还很逗。有趣,真有趣,你问吧。邓医生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。
您为什么杀李大虎?
陈立明的问题把我怔住了,这件事难道真的跟邓老师脱不了关系吗?
不不,我没有杀他,我只是让他做了一件十分伟大的事情。
她走到我们中间,看着我们,同时慢慢将口罩取下来。
她的脸上铺满了血淋淋的肉团,上面不停有血往下滴,在肉团边缘,一股浓烈的骨头味道伴随血腥味冲入鼻腔,非常恶心。
我头皮发麻。
这......这是人肉
你们说,一个穷乡僻壤的村夫,能为皮肤科做出这样大的贡献,他不应该感到幸庆吗
是不是很棒?这可是皮肤科重大发明。人肉里的蛋白质,人骨头里的钙物质,还有人脑浆的活性物质,这些最具美容效果的天然面膜,,我称之为人肉面膜,肯定会是皮肤科史上最伟大的发现。她像是在欣赏自己最得意的实验成果。
我的胃猛地翻滚,一阵恶心感直冲喉腔。
白天看到娇美白湛的面容,竟然这么来的。
原来是你突然怒吼声从天而降。
李大虎歇斯底里的声音在上空响起,周围空气的温度瞬间下降,我竭力往那个女人方向看去,只见李大虎正站在她面前,除了感觉到刺骨的寒冷以及眼神中迷惘的恐惧外,她完全看不到眼前站了一只鬼
这时候的李大虎凸出的眼珠上下窜动,脸上的肉肿胀浮动,连同脸上的残肉,一坨又一坨的肉团掉落在地上,定睛一看,上面爬满了无数只虫子,很快,密密麻麻的虫子爬到邓医生皮肤上......
看着这一幕,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。
可邓医生丝毫没发觉她的脚密密麻麻地爬满了黑色的虫子,从脚到肚脐,再到双手,最后从脖子爬到脸上,进入眼眶......
她竟丝毫没感觉。
这个时候,邓医生把口罩戴上去,晃动着她眼前的手术刀,那锐利的刀锋让我不禁触目惊心。
我们这是要死在这里了吗?
然而她的口罩还没戴好,另一只手就一直在脸上挠痒。
直到把自己的脸划出了血痕。
不知是不是痒得厉害,她竟丝毫不觉得疼。
她索性把口罩丢掉,另一只手也开始在脸上抓来抓去。
一边使劲地抓一边忍不住呼喊道: 好痒,好痒。
我再次定睛一看,见到她的脸已经是密密麻麻铺满了虫子,无数只虫子从眼眶、鼻腔、口腔进入她体内,还有数不清的虫子在她满是肉团的脸上肆虐滚爬,难怪她会觉得痒。
怎么会这么痒?她一边挠痒一边喊起来,似乎已经承受不住。
难道她感觉不到满脸的虫子?我惊讶地得看了看陈立明,陈立明对我摇摇头,示意我不要说话。
我没有再说话。
很快,邓医生整个躯体都是布满了密集的虫子,蠕动的虫子让密集恐惧症的我吓到一身冷汗。
随着虫子的数量增多,我看清了虫子的模样,如果我没看错,那些虫子,是尸虫。
最后,邓医生的眼睛也被尸虫彻底侵占,但她仍是没有感觉到脸上这群恶心的虫子。
这时,陈立明开口了: 邓医生,其实你才是真正的贼。
话音刚落,邓医生的身体开始失去平衡,一堆又一堆尸虫从她的左脸庞被挖出一个洞,然后是右边的脸庞,时不时就有尸虫从里面往外钻出来,血肉模糊,白色的鼻骨也逐渐露了出来。
她仿佛像一具毫无感觉得尸体,最后瘫倒在地上,血肉模糊。
等我定睛一看,邓医生的伤势、腐肉的位置还有露出来的鼻骨,竟然跟李大虎的死状一模一样。
终于,她逐渐停止了挣扎,连体内的器官都变得腐烂粘稠,认不出所以然来了。。
我看着血肉模糊的地面,害怕得不敢哼出声。
啪她最后的躯干应声倒地。
我吓得大叫起来,可嘴里被塞了纱布,叫不出声。邓医生上半身立在我侧边,血肉模糊的脸部,眼睛瞪得很大,黑溜溜的眼珠子直盯着我......
霎时,从她脸上不知是腐肉还是什么东西直接侵入我眼里。
——是虫子
我啊的一声,感觉身体麻木了几秒钟,紧接着脑袋疼痛不已。
再下一秒,我的脑袋不受控制闪现出一个又一个片段......
赤裸裸的心脏被从体内扒出来的画面、定格的尖锐的手术刀、还有密密麻麻的蛊虫...
这些闪现出来的画面轮番转换。
猛然一下,我的心脏像被挖了出来一般,剧烈的痛。
像是刚才脑海里闪出来的、那赤裸裸的心脏被从活生生的体内扒出来的画面......
一瞬间痛得我昏睡过去...
太真实了,真实得我开始全身发抖,等待死亡的到来。
等睁开眼的时候,第一眼看到的是陈立明,我没死。
可刚才脑海里浮现的画面,是什么情况?
那样的真实。
突然,手术门被推开了。
原来是手术室的值班护士听到了动静,过来查看。她看了被绑在手术台上的我们,再看看躺在手术台下面目全非的邓医生,吓得尖叫起来。
不一会儿警车便来了,邓医生的尸体直接搬到了解剖室,尸体被抬起来的时候,一阵风吹过,将盖在脸上的裹布掀了起来,我看了看,面目全非的脸上,那些密密麻麻的尸虫不见了。
我一时精神恍惚回不过神来。倒是陈立明,头脑清楚、口嘴伶俐跟警察交代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你有什么证据说李大虎是邓医生杀害的吗?警察一边录口供,一边问陈立明,他根本不相信,区区一个实习医生会有什么本事。
你们收集的物证里,有一本李大虎的检验报告,患者体检结果显示有炎症,这一指标被误诊为李大虎是毒蜂叮刺致死,可忽略了死者的血液中检验出了阿托品。
阿托品可以提高人的心率,一般用于抢救临危病人的,但据死者亲属以及邻居描述,死者到医院后就没有经过抢救,直接被送到了皮肤科,我猜测应该是邓医生算好了时间,在医院门口等候害怕禁忌的居民们,提议送到她的科室去,因为李大虎之前给邓医生看过病,村民又急着解决李大虎的尸体,所以李大虎就这样被邓医生接收了。
陈立明继续解释: 也就是说医院根本没有给李大虎注射过阿托品,唯一的可能就是李大虎来医院之前就已经被注射了过量的阿托品,因为过量的阿托品会让人全身痉挛而死,所以李大虎是被谋杀,不是毒蜂叮咬。
可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李大虎毫不反抗下注射阿托品?
其实一开始我也很疑惑,我们猜测是李大虎身边最亲近的人,可一贫如洗的李大虎一家,家母十有余,哪有人与他亲近?甚至他濒临死亡的时候因为死相过于恐怖,村民们当做禁忌避之不及。
所以我们猜测,那个人的身份可以让他毫无警惕地接受阿托品的注射。
再者,能够将阿托品的量把握的神不知鬼不觉的,只有拥有医学背景的临床医生或者资深护士才能办到。
当然一开始也只是猜测。于是我们寻找李大虎的病历,没想到真的发现,李大虎之前因为皮肤过敏看过皮肤科门诊,之后的门诊记录都与皮肤科邓医生有关,加上邓医生的前几日对李大虎病历十分紧张的行为举止,我想李大虎的死九不离十与她有关。
听完陈立明的分析后,两位警察相顾一笑,然后颇有兴致地看着他: 哦?接着说。
后面我们跟邓医生对峙了两次,我们发现,她两次露出了破绽。第一次是因为她很害怕别人找到李大虎的病历,第二次是因为李大虎是直接被送去皮肤科而不是殡仪馆,这进一步说明,李大虎的事情跟皮肤科有关。昨晚发生的事情,验证了我所有猜想,而病历和李大虎的尸体就是证据,邓医生敷的人肉面膜,就是李大虎的人肉,做个基因匹配就可以了。陈立明侃侃道来。
我呆望着他,敬佩非常。
不过这病历本我倒是觉得奇怪。照理说,病历本一直在邓医生手中,她完全可以更改里面的内容,甚至把它销毁,没想到给我朋友找到了。陈立明补充道,对我笑了笑。
我还给陈立明一个骄傲的笑容。
但是,只有我自己知道,那天晚上,并不是我自己找到的病历本,那时候, 我一屁股坐下去感觉到的不是病历本,而是一只冰冷的手。
是李大虎吗?
不是他,如果是他,那他早就找邓医生报仇了。
你的意思是, 邓医生为了她所谓的美容面膜,不惜以李大虎的肉和骨头做药引子?警官很认真地听陈立明的分析, 另外的警官认真记录下来。
是的。因为人肉的蛋白质含量比例与我们人体蛋白质比例一样,从医学角度上讲,蛋白质比例与人体组成蛋白质比例越相似,人体对其吸收率就越高,邓医生就想到用人肉做面膜材料。当然,她似乎成功了。但她偷的是李大虎身体的一部分, 人偷了别人什么,最后还是要还回去的。陈立明继续解释。
我看着陈立明, 心情五味杂粮不知如何形容。想起陈立明刚才让我默不作声的举动,便好奇问道: 为什么你刚刚为什么让我不要做声?我明明看到了那些尸虫。
陈立明笑了笑, 说: 李大虎在要回他的东西,你去吵人家干吗?
果然, 不只是我看到了那些尸虫,陈立明也看到了。
果然那些尸虫是李大虎召来的。我顿时被吓了一跳。
顿了一会儿, 我环瞄四周,深深吞了口气, 询问道: 那他现在走了吧?
还没呢。
我身体一怵,一动不动: 那...那...他不会再害我了吧?
不会了,他现在正在你身后,跟你道歉呢。
啊......我急忙躲到陈立明身后。
谢谢你们。李大虎站在我和陈立明面前,鞠躬道。
我定睛一看,不知是不是李大虎消除了怨气, 如今的脸跟陈立明给他化的妆容一模一样,高大的躯体, 健壮的身体,看上去特别迷人,可想而知, 他生前是多俊的大哥哥。
不知为何,我鼻子一酸,竟落下来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