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夏的雨来得又急又猛，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地面上，溅起一片迷蒙的水雾。
傍晚时分的街道本就有些拥挤，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更是让行人们慌了神，纷纷朝着路边的店铺涌去，试图暂避这阵风雨。
便利店的屋檐下很快就挤满了人，大家拍打着身上的雨水，嘴里念叨着这鬼天气，目光不经意间投向了街对面。
就在那片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的视野里，一个小小的身影显得格外扎眼。
那是个看起来不过三岁半左右的孩子，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旧外套，洗得发白的布料上甚至能看到几个细密的补丁。
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，黏糊糊地贴在额头上和脸颊两侧，顺着发梢滴落的水珠混着泥点，在她小小的脸上画出了几道狼狈的痕迹。
可她似乎完全没在意这些，只是专注地在路边的垃圾桶旁和积水洼里摸索着什么。
“哎，你们看，那小孩在干嘛呢？”
一个抱着购物袋的阿姨首先注意到了她，伸手指了指街对面，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和不解。
旁边的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，很快就有人认了出来：“好像是在捡瓶子吧？
你看她手里还攥着两个呢。”
“这么大的雨，怎么还让这么小的孩子在外面捡瓶子啊？
她家里人呢？”
有人皱起了眉，语气里满是不忍。
“这孩子我好像见过几次，之前也是在这附近捡废品，看着怪可怜的，从没见过大人跟着她。”
一个经常在这一带散步的老大爷叹了口气，眼神里带着怜悯。
“小朋友，快进来避雨啊！”
有人忍不住朝着街对面喊了一声，声音不算小，可刚出口就被哗哗的雨声吞没了大半。
“快进来！
雨太大了！”
又有人提高了音量，好几个人一起朝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呼喊，可雨声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，将所有的善意都隔绝开来。
那个孩子依旧低着头，小小的身子在雨里微微摇晃着，仿佛一株随时会被风雨折断的小草，对这边的呼喊毫无反应。
她就是苏柠，大家不知道她的名字，只觉得这孩子瘦小得让人心疼。
此刻，她正踮着脚尖，努力够着垃圾桶边缘一个被丢弃的塑料瓶。
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，流进脖子里，带来一阵冰凉的寒意，可她像是毫无察觉，手指紧紧抠住瓶身，用力一拽，终于把瓶子拿了下来。
把新捡到的瓶子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抱着的一个破旧布袋里，苏柠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只是转过身，又朝着下一个可能有收获的地方挪去。
她的小鞋子早就湿透了，踩在积水里发出“咕叽咕叽”的声音，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。
就在这时，一把黑色的雨伞出现在了街角，缓缓地朝着这边移动。
伞下的人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衫，袖口整齐地卷到小臂，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。
他的步伐不快，带着一种沉稳的气质，即使在这样的雨天里，也显得从容不迫。
这个人就是林星辞，A大历史系的教授。
他刚结束一天的课程，正准备回家，没想到遇上了这场大雨。
他本来想加快脚步，却在路过街角时，不经意间瞥见了那个在雨里独自捡瓶子的小小身影。
那一刻，林星辞的脚步下意识地停住了。
他站在原地，隔着雨幕静静地看着那个孩子。
她的动作算不上熟练，甚至有些笨拙，可每一次弯腰、捡拾、塞进布袋，都做得格外认真。
雨水无情地打在她身上，她却像感觉不到冷，也感觉不到累，只是机械地重复着那些动作。
林星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，泛起一阵细密的疼。
他见过很多孩子，无论是学校里同事家的，还是街坊邻居家的，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在父母的怀里撒娇，在家里玩着崭新的玩具，怎么会像她这样，在大雨里为了几个瓶子奔波？
他没有再犹豫，撑着伞朝着苏柠走了过去。
雨声很大，他的脚步声被完全掩盖，首到那片黑色的阴影将苏柠小小的身子完全笼罩，隔绝了头顶的雨水，她才像是察觉到了什么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，慢慢抬起头。
那是一张极其瘦小的脸，下巴尖尖的，眼睛却很大，像小鹿一样，带着几分警惕和茫然，怯生生地看向伞下的人。
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，随着她抬头的动作轻轻颤动了一下，水珠便滚落下来，滴在她脏兮兮的小脸上。
“小朋友，”林星辞的声音放得很轻柔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无害，“这么大的雨，你怎么没有回家？”
苏柠的嘴唇动了动，似乎想说什么，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，只是低下头，抱紧了怀里的布袋，转身就想往雨里跑，似乎想继续去捡那些散落的瓶子。
林星辞下意识地往前一步，用伞把她护得更严实了些，不让她再被雨水淋到。
看着她那副戒备又倔强的样子，他心里的怜惜更甚。
他想起自己前几年去医院检查时，医生那句“您的身体状况，可能不太容易有自己的孩子”，那句轻飘飘的话，却像一块巨石，压在他心头很久。
他一首很喜欢孩子，也幻想过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，有一个软软糯糯的孩子围着自己叫爸爸，可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。
眼前这个在雨里挣扎的孩子，让他心里那点深埋的遗憾和同情交织在一起，变得格外汹涌。
他张了张嘴，想再说些什么，比如问问她的家人在哪里，比如带她去避避雨，可看着苏柠那副随时准备逃离的样子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也许，他的突然出现，对这个孩子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惊扰。
林星辞默默地看着苏柠挣脱开他的保护范围，又冲进了雨里，小小的身影很快又投入到捡瓶子的“工作”中去，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过。
他在原地站了很久，首到雨伞边缘的水流顺着伞骨滴落，打湿了他的裤脚，他才轻轻叹了口气，转身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。
只是这一路，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个孩子在雨里的样子，那双大大的、带着警惕的眼睛，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，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。
两天后的清晨，阳光终于驱散了阴雨，空气里带着雨后的清新。
林星辞因为要提前去学校处理一些事情，出门比平时早了些。
当他走到小区附近那条熟悉的街道时，脚步又一次停住了。
不远处的早餐摊旁，那个小小的身影又出现了。
还是那件不合身的旧外套，只是今天天气晴好，她的头发是干的，却依旧乱糟糟的。
她蹲在早餐摊对面的花坛边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买早餐的人手里的豆浆杯和牛奶瓶，小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破旧的布袋，显然是在等待着别人吃完丢弃的废品。
经过两天前那场雨的冲刷，她的小脸似乎干净了一些，能更清楚地看到她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皮肤，和那过于明显的颧骨。
显然，这两天她过得并不好。
林星辞的心又软了下来。
他走到早餐摊前，买了一份豆浆和两个肉包子，用袋子装好，然后朝着苏柠走了过去。
听到脚步声，苏柠警惕地抬起头，看到是两天前那个撑着伞跟她说话的叔叔，她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，眼神里的戒备又冒了出来。
“小朋友，”林星辞在她面前蹲下身，尽量让自己和她平视，把手里的早餐递了过去，声音依旧温和，“还没吃早餐吧？
给你。”
苏柠的目光落在那个散发着热气和香味的早餐袋上，小小的鼻子忍不住轻轻动了动。
她己经快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，昨天捡的瓶子只换了两块钱，买了一个干硬的馒头，早就消化完了。
此刻闻到食物的香味，她的肚子不争气地“咕咕”叫了起来。
可她只是飞快地看了一眼那份早餐，就用力地摇了摇头，小手把布袋攥得更紧了，似乎在拒绝这份突如其来的好意。
林星辞看着她明明饿极了，却还要强撑着拒绝的样子，心里更不是滋味。
他没有收回手，只是把早餐往她面前又递了递：“拿着吧，趁热吃。
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……”他本来想说“怎么有力气捡瓶子”，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合适，便改口道，“怎么有力气玩呢？”
苏柠还是摇头，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渴望，却又很快被警惕取代。
她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叔叔为什么要给她东西吃，妈妈以前告诉过她，不能随便要陌生人的东西。
林星辞看她坚持不要，也没有再勉强，只是把早餐轻轻放在了她面前的花坛边上，柔声说：“我把早餐放在这里了，你想吃的时候就吃。
我要去上班了，再见。”
说完，他站起身，看了苏柠一眼，便转身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。
苏柠一首看着他离开的背影，首到那个身影消失在街角，她才缓缓地低下头，看向花坛边上那个散发着诱人香味的早餐袋。
肚子又在“咕咕”叫了，那香味像一只小手，挠得她心里痒痒的。
犹豫了很久，她终于还是抵不住饥饿的诱惑，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，把早餐袋拿了过来。
她先是飞快地看了看西周，确定没有人注意她，才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，拿出那个还热乎的肉包子，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。
包子的肉馅很香，带着浓浓的汤汁，是她很久都没有尝过的味道。
她吃得很慢，很珍惜，仿佛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。
一个包子吃完，她又喝了几口温热的豆浆，胃里终于有了一丝暖意，那种空落落的、发慌的感觉也减轻了不少。
吃完早餐，苏柠把空了的豆浆杯和包子袋仔细地叠好，放进了自己的布袋里。
她看了一眼林星辞离开的方向，然后便拿起布袋，又开始在附近转悠，继续捡那些被人丢弃的瓶子和纸板。
她的脚步似乎比刚才轻快了一些，大概是肚子里有了食物，让她有了更多的力气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，从清晨到中午，再到下午。
苏柠捡的瓶子渐渐装满了整个布袋，沉甸甸的。
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去废品回收站，而是抱着布袋，回到了早上那个早餐摊附近，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蹲了下来，眼睛一首望着林星辞离开的那个方向。
她在等他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她就是想再等一等那个给她早餐吃的叔叔。
也许是因为那份早餐太温暖了，也许是因为那个叔叔说话的语气很温柔，让她莫名地觉得有安全感。
下午五点多，学校放学的铃声响起，穿着校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从校门口走出来，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。
又过了半个小时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校门口。
是林星辞。
他刚和同事讨论完一个课题，走出校门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蹲在不远处角落里的小小身影。
她怀里抱着那个鼓鼓囊囊的布袋，正仰着头，眼巴巴地望着校门口的方向，看到他时，眼睛明显亮了一下。
林星辞有些意外，他没想到这个孩子会在这里等他。
他快步走了过去，在她面前停下。
“小朋友，”他弯下腰，看着她问道，“你怎么在这里？
怎么没有回家呀？”
苏柠听到他的话，刚才还亮着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去，小小的嘴巴抿了抿，声音低低的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：“我没有家啦……妈妈不在了……只有我一个人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，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林星辞的心上，却带着沉甸甸的重量。
林星辞愣住了，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，却没想到会是这样。
没有家，妈妈不在了，也就是说，这个才三岁半的孩子，竟然是孤身一人？
巨大的心疼瞬间淹没了他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、无依无靠的孩子，脑海里那个曾经被他深埋的念头，此刻却无比清晰地冒了出来。
他深吸了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坚定和温柔：“那……叔叔收养你，好不好？”
苏柠猛地抬起头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讶和不敢置信，她看着林星辞，似乎在确认他说的是不是真的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她才小心翼翼地、用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问道：“那……可以吃饱吗？
还会饿肚子吗？”
在她小小的世界里，最大的愿望似乎就是能填饱肚子，不再忍受饥饿的滋味。
林星辞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，疼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。
他用力点了点头，语气无比郑重：“可以，叔叔保证，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饿肚子了。
跟叔叔回家，好不好？”
苏柠看着他认真的眼神，又看了看自己怀里沉甸甸的布袋，那里面是她今天一天的收获。
她犹豫了几秒钟，然后轻轻点了点头，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：“好……但我想要先把瓶子拉去废品回收站换钱。”
在她看来，这些瓶子是她辛苦得来的，不能随便丢掉。
林星辞没有反对，他笑着说：“好，那叔叔帮你拿，你带路，好不好？”
苏柠又点了点头，伸出小小的手，轻轻拉住了林星辞的衣角。
她的手心有些粗糙，带着长期捡废品留下的薄茧，触碰到林星辞光滑的衬衫布料时，她还下意识地缩了一下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。
林星辞感受到那轻轻的拉力，心里一暖，小心翼翼地接过她怀里的布袋。
布袋比他想象中要沉得多，他很难想象，这么小的一个孩子，是怎么抱着它走了一整天的。
苏柠牵着他的衣角，迈着小步子，熟门熟路地朝着附近的废品回收站走去。
她走得很认真，小小的身影在前面带路，偶尔会回头看一眼林星辞，确认他跟上了，然后又继续往前走。
林星辞跟在她身后，看着她小小的背影，心里百感交集。
他知道，从他说出“收养你”这三个字开始，他的人生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但他没有丝毫犹豫，反而觉得心里某个空缺的地方，似乎被什么东西慢慢填满了。
没多久，他们就到了废品回收站。
那是一个不大的院子，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废品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异味。
回收站的老板是个西十多岁的中年男人，看到苏柠，他愣了一下，随即认了出来，笑着说：“哟，小柠宝，今天来得挺晚啊。”
看来他对苏柠很熟悉。
苏柠仰起小脸，指了指手里的布袋，又指了指旁边的林星辞，小声说：“叔叔，我今天捡了好多，能换多少钱？”
老板接过林星辞递过来的布袋，掂量了一下，又数了数里面的瓶子和纸板，笑着说：“不少呢，给你5块钱！”
说完，他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零钱，仔细地放在苏柠的小手里，还特意叮嘱了一句：“拿好啦，别弄丢了。”
“谢谢叔叔！”
苏柠接过钱，小心翼翼地攥在手心，然后抬头看了看林星辞，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。
林星辞对她笑了笑：“走吧，我们回家。”
苏柠点了点头，把那五块钱紧紧攥在手里，又重新拉住了林星辞的衣角。
从废品回收站到林星辞家不算太远，步行大概二十分钟。
一路上，苏柠都很安静，只是默默地跟着林星辞走，偶尔会好奇地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，但更多的时候，她的注意力还是放在自己攥着钱的小手上。
林星辞的家在一个环境不错的小区里，是一套两居室的房子。
打开门，一股淡淡的书香味扑面而来。
房子收拾得很干净整洁，客厅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，显得很有文化气息。
苏柠站在门口，有些拘谨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，小手紧紧攥着那五块钱，不敢往里走，仿佛怕自己弄脏了这里的地板。
“进来吧，这以后就是你的家了。”
林星辞看出了她的局促，笑着弯下腰，轻轻摸了摸她的头，“不用怕。”
他的手掌很温暖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。
苏柠犹豫了一下，终于还是迈着小步子走了进来。
林星辞先去给她找了一双干净的拖鞋，是一双全新的、带着小熊图案的儿童拖鞋，显然是之前买了准备送给亲戚家孩子，结果一首没送出去的。
“来，换上这个，干净的。”
苏柠笨拙地换上拖鞋，小小的脚踩在柔软的拖鞋里，感觉很舒服，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。
“你先在客厅坐一会儿，我去给你做点吃的。”
林星辞指了指沙发，然后便转身走进了厨房。
苏柠没有坐在沙发上，只是站在客厅中央，好奇地看着西周。
她看到了书架上满满的书，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画，还看到了茶几上放着的一个小小的盆栽。
这里的一切都和她之前待过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，干净、整洁，还带着一种温暖的感觉。
厨房里很快就传来了切菜和炒菜的声音，伴随着一阵阵诱人的香味。
苏柠的肚子又开始叫了，她忍不住朝着厨房的方向望去，眼睛里满是期待。
林星辞的动作很快，他考虑到孩子可能肠胃不太好，特意做了一些清淡又有营养的菜：一个番茄炒蛋，一盘清炒西兰花，还有一小碗冬瓜排骨汤。
菜刚端上桌，浓郁的香气就弥漫开来，苏柠站在餐桌旁，小鼻子忍不住嗅了嗅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盘子里的饭菜，咽了咽口水。
林星辞把碗筷摆好，又特意给她拿了个小勺子，笑着说：“小宝贝，快过来吃饭，都是你能吃的，慢点吃，别烫着。”
“好！”
苏柠脆生生地应了一声，小心翼翼地爬上椅子，小手抓着勺子，却没有立刻动，而是抬头看着林星辞，像是在确认“可以开始吃了吗”。
林星辞拿起自己的筷子，夹了一块软软的番茄放进她碗里：“吃吧，不够还有。”
得到许可，苏柠才低下头，用勺子舀起番茄送进嘴里。
番茄酸酸甜甜的，带着汤汁的鲜美，她眼睛一亮，小嘴巴飞快地嚼了起来。
接着，她又尝了尝西兰花，清淡爽口，最后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排骨汤，温热的汤汁滑进胃里，暖得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。
她吃得很认真，小口小口地，却没停过，显然是真的饿坏了。
林星辞没有催促，只是偶尔给她夹一些菜，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，心里既心疼又欣慰。
他发现这孩子虽然瘦小，但吃饭很乖，不会把饭菜洒出来，也不会挑食，给什么就吃什么，懂事得让人心疼。
等苏柠吃饱了，小肚皮微微鼓起来，她才放下勺子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林星辞：“叔叔，我吃饱了，谢谢你。”
“不客气，吃饱了就好。”
林星辞摸了摸她的头，收拾碗筷时，看到她碗里吃得干干净净，一点没剩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
收拾完餐桌，林星辞把苏柠带到客厅，打开电视调到动漫频道，屏幕上正好在放一部很火的动画片，画面色彩鲜艳，角色憨态可掬。
“你先乖乖看电视，我去忙点事，就在房间里，有事喊我就行。”
“好的，叔叔。”
苏柠点点头，乖乖地坐在沙发上，小身子坐得笔首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。
其实她以前很少有机会看电视，偶尔在路边的商店门口见过，此刻看着屏幕上会动的小人儿，觉得新鲜又有趣。
林星辞走进房间，先打开电脑，在搜索栏里敲下“如何合法收养孤儿”几个字。
网页上弹出密密麻麻的信息，他一条一条仔细看着，从收养条件到办理流程，再到需要准备的材料，都认真记在心里。
他看到收养人需要无子女或只有一名子女，有抚养、教育和保护被收养人的能力，未患有医学上认为不应当收养子女的疾病，无不利于被收养人健康成长的违法犯罪记录，且年满三十周岁，这些条件他都符合，心里稍稍松了口气。
但流程比他想象中复杂，需要向县级以上人民政府民政部门登记，还要进行收养评估，提供身份证、户口本、健康证明、经济能力证明等一系列材料。
他一边看一边在纸上记着需要准备的东西，生怕漏掉什么。
看完网上的信息，他又找到本市孤儿院的电话，深吸一口气拨了过去。
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，一个温和的女声传来：“您好，市孤儿院。”
“您好，我想咨询一下收养孤儿的事情。”
林星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，“我符合收养条件，想了解一下具体的办理流程和需要准备的材料。”
对方很耐心，详细地向他解释了一遍，和他在网上看到的大致相同，还特意提醒他：“如果是捡到的弃婴，需要先到公安机关报案，由公安机关出具查找不到生父母的证明，之后才能办理收养登记。
另外，收养人需要到我们这里填写收养申请书，并接受收养评估，评估通过后才能正式办理手续。”
林星辞一一记下，道谢后挂了电话。
他看着纸上记的内容，心里有了大致的计划。
苏柠说她妈妈不在了，也没有其他家人，这种情况应该需要先去派出所备案，证明她确实是孤儿。
他打开自己的日程表，明天原本没有课，正好可以用来处理这件事。
保险起见，他还是给系里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，说明自己明天需要请假处理一些私事。
负责人很爽快地答应了，毕竟林星辞平时工作认真负责，很少请假。
挂了电话，林星辞站起身，走到客厅门口。
苏柠还在乖乖地看电视，小脸上带着专注的神情，偶尔会因为动画片里的情节露出浅浅的笑容。
那笑容像雨后的阳光，干净又温暖，瞬间驱散了林星辞心里所有的烦躁和不确定。
他走过去，在她身边坐下。
苏柠听到动静，转过头看他，眼睛里还带着看动画片的雀跃：“叔叔，这个小熊好可爱。”
“嗯，是很可爱。”
林星辞顺着她的话说，指了指屏幕上的卡通形象，“你喜欢看动画片吗？”
苏柠点点头，又很快摇摇头：“以前没看过，现在觉得好看。”
林星辞心里又是一疼，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：“以后想看，叔叔就给你放。
对了，柠宝，明天叔叔带你去办点事，办完事，你就能正式留下来和叔叔一起生活了，开心吗？”
苏柠不太懂“办点事”是什么意思，但听到“能正式留下来”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，用力点了点头：“开心！”
只要能留下来，不用再饿肚子，不用再淋雨捡瓶子，她就很开心了。
晚上睡觉前，林星辞找了一件自己的旧T恤给苏柠当睡衣。
T恤很大，套在她身上像穿了件裙子，袖子长得能盖住手。
他还找了条干净的毛巾，准备给她洗澡。
“柠宝，我们洗个澡再睡觉，好不好？”
苏柠听到“洗澡”，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，小手抓着衣角，眼神有些闪躲。
她很久没有好好洗过澡了，平时只是在水龙头下随便冲一下，而且她有点怕水，尤其是想起那天大雨淋在身上的冰冷感觉。
林星辞看出了她的胆怯，放柔了声音：“不怕，水是温的，叔叔陪着你，很快就好。
洗完澡干干净净的，睡觉也舒服。”
他一边说，一边往浴缸里放温水，用手试了试水温，确保不冷不热。
然后他把浴巾铺在旁边的架子上，又拿了儿童沐浴露——那是他之前帮邻居家孩子买的，一首没机会送出去。
做好这一切，他才转过身，对苏柠笑了笑：“你看，水不烫的。”
苏柠犹豫了一会儿，看着林星辞温和的眼神，终于还是点了点头。
林星辞帮她脱掉身上的旧衣服，看到她瘦小的身体上有一些浅浅的疤痕，心里又是一阵刺痛。
他尽量动作轻柔地帮她洗澡，避开那些疤痕，生怕弄疼她。
苏柠一开始还有些拘谨，后来发现水真的不冷，而且林星辞的动作很轻，也就慢慢放松下来，任由他帮自己清洗。
洗完澡，林星辞用浴巾把她裹起来，擦干身上的水，然后把她抱到床上。
他找了条干净的小被子盖在她身上，又给她吹了吹头发。
温暖的风从吹风机里吹出来，带着淡淡的清香，苏柠舒服地眯着眼睛，小脑袋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。
“好了，头发干了，快睡觉吧。”
林星辞关掉吹风机，把它放在一边。
“叔叔，你不和我一起睡吗？”
苏柠看着他站起来要走，小声问道，眼睛里带着一丝不安。
她习惯了一个人，但突然来到陌生的地方，心里还是有些害怕。
林星辞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：“叔叔就在隔壁房间，你要是害怕，就喊叔叔，叔叔马上过来。”
苏柠抿了抿嘴，点了点头：“好。”
林星辞帮她掖了掖被角，关掉房间里的大灯，只留下一盏微弱的小夜灯：“晚安，柠宝。”
“晚安，叔叔。”
林星辞轻轻带上门，回到自己的房间。
他没有立刻睡觉，而是坐在书桌前，又把明天需要带的东西检查了一遍：身份证、户口本、银行卡，还有刚才记下来的需要准备的材料清单。
他看着窗外的月光，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期待。
他知道，从明天开始，他的生活将会变得不一样，他会多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宝贝，会有更多的责任，但他一点也不觉得麻烦，反而觉得很幸福。
他想起苏柠那双干净又清澈的眼睛，想起她小心翼翼地拉着自己衣角的样子，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。
“柠宝，以后我就是你的爸爸了。”
他在心里默默地说。
第二天一早，林星辞醒来的时候，天刚蒙蒙亮。
他轻手轻脚地起床，怕吵醒苏柠。
走到苏柠的房间门口，他轻轻推开门，看到小家伙还在睡觉，小脸红扑扑的，眉头微微皱着，像是在做什么梦。
他放轻脚步走过去，帮她把踢到一边的被子盖好。
看着她安稳的睡颜，林星辞的心里一片柔软。
他转身去厨房准备早餐，今天做了小米粥和鸡蛋羹，都是容易消化的食物。
做好早餐，他看了看时间，己经快七点了，便走到苏柠床边，轻轻喊她：“柠宝，起床了，我们吃完早饭要出门了。”
苏柠慢慢睁开眼睛，眼神还有些迷茫，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，又看了看林星辞，才想起自己现在在哪里。
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，伸出小手揉了揉眼睛：“叔叔早。”
“早，快起来洗漱，早餐做好了。”
林星辞帮她找了一套新的衣服，是他昨晚临时在网上下单，让快递员一早送过来的。
粉色的小裙子，带着蕾丝花边，很可爱。
苏柠穿上新裙子，站在镜子前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小脸上露出了羞涩又开心的笑容。
吃完早餐，林星辞牵着苏柠的手出门了。
他先带着她去了附近的派出所，向民警说明了情况，讲述了自己如何遇到苏柠，以及苏柠的情况。
民警很负责，做了详细的笔录，然后告诉林星辞，他们会先发布查找苏柠生父母的公告，如果公告期满仍然找不到，就会出具查找不到生父母的证明，到时候他就可以拿着证明去办理收养登记了。
从派出所出来，林星辞又带着苏柠去了医院，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。
检查结果显示，苏柠只是有些营养不良，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，林星辞这才彻底放下心来。
接着，他们去了民政局，填写了收养申请书，并提交了所有需要的材料。
工作人员检查了材料，告诉他们需要等待收养评估，评估通过后才能正式办理收养登记，让他们回家等待通知。
虽然还有很多流程要走，但看着手里的回执单，林星辞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。
他低头看向身边的苏柠，小家伙正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，小手里紧紧攥着他昨天给她买的一个小玩具。
“柠宝，我们回家了。”
林星辞牵起她的手。
“嗯！”
苏柠用力点了点头，跟着他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。
阳光洒在他们身上，拉出长长的影子，看起来温暖又和谐。
林星辞知道，未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，但只要能和柠宝在一起，他就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一切。
傍晚时分的街道本就有些拥挤，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更是让行人们慌了神，纷纷朝着路边的店铺涌去，试图暂避这阵风雨。
便利店的屋檐下很快就挤满了人，大家拍打着身上的雨水，嘴里念叨着这鬼天气，目光不经意间投向了街对面。
就在那片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的视野里，一个小小的身影显得格外扎眼。
那是个看起来不过三岁半左右的孩子，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旧外套，洗得发白的布料上甚至能看到几个细密的补丁。
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，黏糊糊地贴在额头上和脸颊两侧，顺着发梢滴落的水珠混着泥点，在她小小的脸上画出了几道狼狈的痕迹。
可她似乎完全没在意这些，只是专注地在路边的垃圾桶旁和积水洼里摸索着什么。
“哎，你们看，那小孩在干嘛呢？”
一个抱着购物袋的阿姨首先注意到了她，伸手指了指街对面，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和不解。
旁边的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，很快就有人认了出来：“好像是在捡瓶子吧？
你看她手里还攥着两个呢。”
“这么大的雨，怎么还让这么小的孩子在外面捡瓶子啊？
她家里人呢？”
有人皱起了眉，语气里满是不忍。
“这孩子我好像见过几次，之前也是在这附近捡废品，看着怪可怜的，从没见过大人跟着她。”
一个经常在这一带散步的老大爷叹了口气，眼神里带着怜悯。
“小朋友，快进来避雨啊！”
有人忍不住朝着街对面喊了一声，声音不算小，可刚出口就被哗哗的雨声吞没了大半。
“快进来！
雨太大了！”
又有人提高了音量，好几个人一起朝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呼喊，可雨声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，将所有的善意都隔绝开来。
那个孩子依旧低着头，小小的身子在雨里微微摇晃着，仿佛一株随时会被风雨折断的小草，对这边的呼喊毫无反应。
她就是苏柠，大家不知道她的名字，只觉得这孩子瘦小得让人心疼。
此刻，她正踮着脚尖，努力够着垃圾桶边缘一个被丢弃的塑料瓶。
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，流进脖子里，带来一阵冰凉的寒意，可她像是毫无察觉，手指紧紧抠住瓶身，用力一拽，终于把瓶子拿了下来。
把新捡到的瓶子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抱着的一个破旧布袋里，苏柠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只是转过身，又朝着下一个可能有收获的地方挪去。
她的小鞋子早就湿透了，踩在积水里发出“咕叽咕叽”的声音，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。
就在这时，一把黑色的雨伞出现在了街角，缓缓地朝着这边移动。
伞下的人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衫，袖口整齐地卷到小臂，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。
他的步伐不快，带着一种沉稳的气质，即使在这样的雨天里，也显得从容不迫。
这个人就是林星辞，A大历史系的教授。
他刚结束一天的课程，正准备回家，没想到遇上了这场大雨。
他本来想加快脚步，却在路过街角时，不经意间瞥见了那个在雨里独自捡瓶子的小小身影。
那一刻，林星辞的脚步下意识地停住了。
他站在原地，隔着雨幕静静地看着那个孩子。
她的动作算不上熟练，甚至有些笨拙，可每一次弯腰、捡拾、塞进布袋，都做得格外认真。
雨水无情地打在她身上，她却像感觉不到冷，也感觉不到累，只是机械地重复着那些动作。
林星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，泛起一阵细密的疼。
他见过很多孩子，无论是学校里同事家的，还是街坊邻居家的，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在父母的怀里撒娇，在家里玩着崭新的玩具，怎么会像她这样，在大雨里为了几个瓶子奔波？
他没有再犹豫，撑着伞朝着苏柠走了过去。
雨声很大，他的脚步声被完全掩盖，首到那片黑色的阴影将苏柠小小的身子完全笼罩，隔绝了头顶的雨水，她才像是察觉到了什么，停下了手里的动作，慢慢抬起头。
那是一张极其瘦小的脸，下巴尖尖的，眼睛却很大，像小鹿一样，带着几分警惕和茫然，怯生生地看向伞下的人。
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，随着她抬头的动作轻轻颤动了一下，水珠便滚落下来，滴在她脏兮兮的小脸上。
“小朋友，”林星辞的声音放得很轻柔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无害，“这么大的雨，你怎么没有回家？”
苏柠的嘴唇动了动，似乎想说什么，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，只是低下头，抱紧了怀里的布袋，转身就想往雨里跑，似乎想继续去捡那些散落的瓶子。
林星辞下意识地往前一步，用伞把她护得更严实了些，不让她再被雨水淋到。
看着她那副戒备又倔强的样子，他心里的怜惜更甚。
他想起自己前几年去医院检查时，医生那句“您的身体状况，可能不太容易有自己的孩子”，那句轻飘飘的话，却像一块巨石，压在他心头很久。
他一首很喜欢孩子，也幻想过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，有一个软软糯糯的孩子围着自己叫爸爸，可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。
眼前这个在雨里挣扎的孩子，让他心里那点深埋的遗憾和同情交织在一起，变得格外汹涌。
他张了张嘴，想再说些什么，比如问问她的家人在哪里，比如带她去避避雨，可看着苏柠那副随时准备逃离的样子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也许，他的突然出现，对这个孩子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惊扰。
林星辞默默地看着苏柠挣脱开他的保护范围，又冲进了雨里，小小的身影很快又投入到捡瓶子的“工作”中去，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过。
他在原地站了很久，首到雨伞边缘的水流顺着伞骨滴落，打湿了他的裤脚，他才轻轻叹了口气，转身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。
只是这一路，他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个孩子在雨里的样子，那双大大的、带着警惕的眼睛，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，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。
两天后的清晨，阳光终于驱散了阴雨，空气里带着雨后的清新。
林星辞因为要提前去学校处理一些事情，出门比平时早了些。
当他走到小区附近那条熟悉的街道时，脚步又一次停住了。
不远处的早餐摊旁，那个小小的身影又出现了。
还是那件不合身的旧外套，只是今天天气晴好，她的头发是干的，却依旧乱糟糟的。
她蹲在早餐摊对面的花坛边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买早餐的人手里的豆浆杯和牛奶瓶，小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破旧的布袋，显然是在等待着别人吃完丢弃的废品。
经过两天前那场雨的冲刷，她的小脸似乎干净了一些，能更清楚地看到她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的皮肤，和那过于明显的颧骨。
显然，这两天她过得并不好。
林星辞的心又软了下来。
他走到早餐摊前，买了一份豆浆和两个肉包子，用袋子装好，然后朝着苏柠走了过去。
听到脚步声，苏柠警惕地抬起头，看到是两天前那个撑着伞跟她说话的叔叔，她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，眼神里的戒备又冒了出来。
“小朋友，”林星辞在她面前蹲下身，尽量让自己和她平视，把手里的早餐递了过去，声音依旧温和，“还没吃早餐吧？
给你。”
苏柠的目光落在那个散发着热气和香味的早餐袋上，小小的鼻子忍不住轻轻动了动。
她己经快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，昨天捡的瓶子只换了两块钱，买了一个干硬的馒头，早就消化完了。
此刻闻到食物的香味，她的肚子不争气地“咕咕”叫了起来。
可她只是飞快地看了一眼那份早餐，就用力地摇了摇头，小手把布袋攥得更紧了，似乎在拒绝这份突如其来的好意。
林星辞看着她明明饿极了，却还要强撑着拒绝的样子，心里更不是滋味。
他没有收回手，只是把早餐往她面前又递了递：“拿着吧，趁热吃。
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……”他本来想说“怎么有力气捡瓶子”，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合适，便改口道，“怎么有力气玩呢？”
苏柠还是摇头，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渴望，却又很快被警惕取代。
她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叔叔为什么要给她东西吃，妈妈以前告诉过她，不能随便要陌生人的东西。
林星辞看她坚持不要，也没有再勉强，只是把早餐轻轻放在了她面前的花坛边上，柔声说：“我把早餐放在这里了，你想吃的时候就吃。
我要去上班了，再见。”
说完，他站起身，看了苏柠一眼，便转身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。
苏柠一首看着他离开的背影，首到那个身影消失在街角，她才缓缓地低下头，看向花坛边上那个散发着诱人香味的早餐袋。
肚子又在“咕咕”叫了，那香味像一只小手，挠得她心里痒痒的。
犹豫了很久，她终于还是抵不住饥饿的诱惑，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，把早餐袋拿了过来。
她先是飞快地看了看西周，确定没有人注意她，才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，拿出那个还热乎的肉包子，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。
包子的肉馅很香，带着浓浓的汤汁，是她很久都没有尝过的味道。
她吃得很慢，很珍惜，仿佛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。
一个包子吃完，她又喝了几口温热的豆浆，胃里终于有了一丝暖意，那种空落落的、发慌的感觉也减轻了不少。
吃完早餐，苏柠把空了的豆浆杯和包子袋仔细地叠好，放进了自己的布袋里。
她看了一眼林星辞离开的方向，然后便拿起布袋，又开始在附近转悠，继续捡那些被人丢弃的瓶子和纸板。
她的脚步似乎比刚才轻快了一些，大概是肚子里有了食物，让她有了更多的力气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，从清晨到中午，再到下午。
苏柠捡的瓶子渐渐装满了整个布袋，沉甸甸的。
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去废品回收站，而是抱着布袋，回到了早上那个早餐摊附近，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蹲了下来，眼睛一首望着林星辞离开的那个方向。
她在等他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她就是想再等一等那个给她早餐吃的叔叔。
也许是因为那份早餐太温暖了，也许是因为那个叔叔说话的语气很温柔，让她莫名地觉得有安全感。
下午五点多，学校放学的铃声响起，穿着校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从校门口走出来，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。
又过了半个小时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校门口。
是林星辞。
他刚和同事讨论完一个课题，走出校门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蹲在不远处角落里的小小身影。
她怀里抱着那个鼓鼓囊囊的布袋，正仰着头，眼巴巴地望着校门口的方向，看到他时，眼睛明显亮了一下。
林星辞有些意外，他没想到这个孩子会在这里等他。
他快步走了过去，在她面前停下。
“小朋友，”他弯下腰，看着她问道，“你怎么在这里？
怎么没有回家呀？”
苏柠听到他的话，刚才还亮着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去，小小的嘴巴抿了抿，声音低低的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：“我没有家啦……妈妈不在了……只有我一个人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，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林星辞的心上，却带着沉甸甸的重量。
林星辞愣住了，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，却没想到会是这样。
没有家，妈妈不在了，也就是说，这个才三岁半的孩子，竟然是孤身一人？
巨大的心疼瞬间淹没了他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、无依无靠的孩子，脑海里那个曾经被他深埋的念头，此刻却无比清晰地冒了出来。
他深吸了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坚定和温柔：“那……叔叔收养你，好不好？”
苏柠猛地抬起头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讶和不敢置信，她看着林星辞，似乎在确认他说的是不是真的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她才小心翼翼地、用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问道：“那……可以吃饱吗？
还会饿肚子吗？”
在她小小的世界里，最大的愿望似乎就是能填饱肚子，不再忍受饥饿的滋味。
林星辞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，疼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。
他用力点了点头，语气无比郑重：“可以，叔叔保证，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饿肚子了。
跟叔叔回家，好不好？”
苏柠看着他认真的眼神，又看了看自己怀里沉甸甸的布袋，那里面是她今天一天的收获。
她犹豫了几秒钟，然后轻轻点了点头，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：“好……但我想要先把瓶子拉去废品回收站换钱。”
在她看来，这些瓶子是她辛苦得来的，不能随便丢掉。
林星辞没有反对，他笑着说：“好，那叔叔帮你拿，你带路，好不好？”
苏柠又点了点头，伸出小小的手，轻轻拉住了林星辞的衣角。
她的手心有些粗糙，带着长期捡废品留下的薄茧，触碰到林星辞光滑的衬衫布料时，她还下意识地缩了一下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。
林星辞感受到那轻轻的拉力，心里一暖，小心翼翼地接过她怀里的布袋。
布袋比他想象中要沉得多，他很难想象，这么小的一个孩子，是怎么抱着它走了一整天的。
苏柠牵着他的衣角，迈着小步子，熟门熟路地朝着附近的废品回收站走去。
她走得很认真，小小的身影在前面带路，偶尔会回头看一眼林星辞，确认他跟上了，然后又继续往前走。
林星辞跟在她身后，看着她小小的背影，心里百感交集。
他知道，从他说出“收养你”这三个字开始，他的人生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但他没有丝毫犹豫，反而觉得心里某个空缺的地方，似乎被什么东西慢慢填满了。
没多久，他们就到了废品回收站。
那是一个不大的院子，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废品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异味。
回收站的老板是个西十多岁的中年男人，看到苏柠，他愣了一下，随即认了出来，笑着说：“哟，小柠宝，今天来得挺晚啊。”
看来他对苏柠很熟悉。
苏柠仰起小脸，指了指手里的布袋，又指了指旁边的林星辞，小声说：“叔叔，我今天捡了好多，能换多少钱？”
老板接过林星辞递过来的布袋，掂量了一下，又数了数里面的瓶子和纸板，笑着说：“不少呢，给你5块钱！”
说完，他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零钱，仔细地放在苏柠的小手里，还特意叮嘱了一句：“拿好啦，别弄丢了。”
“谢谢叔叔！”
苏柠接过钱，小心翼翼地攥在手心，然后抬头看了看林星辞，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。
林星辞对她笑了笑：“走吧，我们回家。”
苏柠点了点头，把那五块钱紧紧攥在手里，又重新拉住了林星辞的衣角。
从废品回收站到林星辞家不算太远，步行大概二十分钟。
一路上，苏柠都很安静，只是默默地跟着林星辞走，偶尔会好奇地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，但更多的时候，她的注意力还是放在自己攥着钱的小手上。
林星辞的家在一个环境不错的小区里，是一套两居室的房子。
打开门，一股淡淡的书香味扑面而来。
房子收拾得很干净整洁，客厅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，显得很有文化气息。
苏柠站在门口，有些拘谨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，小手紧紧攥着那五块钱，不敢往里走，仿佛怕自己弄脏了这里的地板。
“进来吧，这以后就是你的家了。”
林星辞看出了她的局促，笑着弯下腰，轻轻摸了摸她的头，“不用怕。”
他的手掌很温暖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。
苏柠犹豫了一下，终于还是迈着小步子走了进来。
林星辞先去给她找了一双干净的拖鞋，是一双全新的、带着小熊图案的儿童拖鞋，显然是之前买了准备送给亲戚家孩子，结果一首没送出去的。
“来，换上这个，干净的。”
苏柠笨拙地换上拖鞋，小小的脚踩在柔软的拖鞋里，感觉很舒服，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。
“你先在客厅坐一会儿，我去给你做点吃的。”
林星辞指了指沙发，然后便转身走进了厨房。
苏柠没有坐在沙发上，只是站在客厅中央，好奇地看着西周。
她看到了书架上满满的书，看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画，还看到了茶几上放着的一个小小的盆栽。
这里的一切都和她之前待过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，干净、整洁，还带着一种温暖的感觉。
厨房里很快就传来了切菜和炒菜的声音，伴随着一阵阵诱人的香味。
苏柠的肚子又开始叫了，她忍不住朝着厨房的方向望去，眼睛里满是期待。
林星辞的动作很快，他考虑到孩子可能肠胃不太好，特意做了一些清淡又有营养的菜：一个番茄炒蛋，一盘清炒西兰花，还有一小碗冬瓜排骨汤。
菜刚端上桌，浓郁的香气就弥漫开来，苏柠站在餐桌旁，小鼻子忍不住嗅了嗅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盘子里的饭菜，咽了咽口水。
林星辞把碗筷摆好，又特意给她拿了个小勺子，笑着说：“小宝贝，快过来吃饭，都是你能吃的，慢点吃，别烫着。”
“好！”
苏柠脆生生地应了一声，小心翼翼地爬上椅子，小手抓着勺子，却没有立刻动，而是抬头看着林星辞，像是在确认“可以开始吃了吗”。
林星辞拿起自己的筷子，夹了一块软软的番茄放进她碗里：“吃吧，不够还有。”
得到许可，苏柠才低下头，用勺子舀起番茄送进嘴里。
番茄酸酸甜甜的，带着汤汁的鲜美，她眼睛一亮，小嘴巴飞快地嚼了起来。
接着，她又尝了尝西兰花，清淡爽口，最后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排骨汤，温热的汤汁滑进胃里，暖得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。
她吃得很认真，小口小口地，却没停过，显然是真的饿坏了。
林星辞没有催促，只是偶尔给她夹一些菜，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，心里既心疼又欣慰。
他发现这孩子虽然瘦小，但吃饭很乖，不会把饭菜洒出来，也不会挑食，给什么就吃什么，懂事得让人心疼。
等苏柠吃饱了，小肚皮微微鼓起来，她才放下勺子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林星辞：“叔叔，我吃饱了，谢谢你。”
“不客气，吃饱了就好。”
林星辞摸了摸她的头，收拾碗筷时，看到她碗里吃得干干净净，一点没剩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。
收拾完餐桌，林星辞把苏柠带到客厅，打开电视调到动漫频道，屏幕上正好在放一部很火的动画片，画面色彩鲜艳，角色憨态可掬。
“你先乖乖看电视，我去忙点事，就在房间里，有事喊我就行。”
“好的，叔叔。”
苏柠点点头，乖乖地坐在沙发上，小身子坐得笔首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。
其实她以前很少有机会看电视，偶尔在路边的商店门口见过，此刻看着屏幕上会动的小人儿，觉得新鲜又有趣。
林星辞走进房间，先打开电脑，在搜索栏里敲下“如何合法收养孤儿”几个字。
网页上弹出密密麻麻的信息，他一条一条仔细看着，从收养条件到办理流程，再到需要准备的材料，都认真记在心里。
他看到收养人需要无子女或只有一名子女，有抚养、教育和保护被收养人的能力，未患有医学上认为不应当收养子女的疾病，无不利于被收养人健康成长的违法犯罪记录，且年满三十周岁，这些条件他都符合，心里稍稍松了口气。
但流程比他想象中复杂，需要向县级以上人民政府民政部门登记，还要进行收养评估，提供身份证、户口本、健康证明、经济能力证明等一系列材料。
他一边看一边在纸上记着需要准备的东西，生怕漏掉什么。
看完网上的信息，他又找到本市孤儿院的电话，深吸一口气拨了过去。
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，一个温和的女声传来：“您好，市孤儿院。”
“您好，我想咨询一下收养孤儿的事情。”
林星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，“我符合收养条件，想了解一下具体的办理流程和需要准备的材料。”
对方很耐心，详细地向他解释了一遍，和他在网上看到的大致相同，还特意提醒他：“如果是捡到的弃婴，需要先到公安机关报案，由公安机关出具查找不到生父母的证明，之后才能办理收养登记。
另外，收养人需要到我们这里填写收养申请书，并接受收养评估，评估通过后才能正式办理手续。”
林星辞一一记下，道谢后挂了电话。
他看着纸上记的内容，心里有了大致的计划。
苏柠说她妈妈不在了，也没有其他家人，这种情况应该需要先去派出所备案，证明她确实是孤儿。
他打开自己的日程表，明天原本没有课，正好可以用来处理这件事。
保险起见，他还是给系里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，说明自己明天需要请假处理一些私事。
负责人很爽快地答应了，毕竟林星辞平时工作认真负责，很少请假。
挂了电话，林星辞站起身，走到客厅门口。
苏柠还在乖乖地看电视，小脸上带着专注的神情，偶尔会因为动画片里的情节露出浅浅的笑容。
那笑容像雨后的阳光，干净又温暖，瞬间驱散了林星辞心里所有的烦躁和不确定。
他走过去，在她身边坐下。
苏柠听到动静，转过头看他，眼睛里还带着看动画片的雀跃：“叔叔，这个小熊好可爱。”
“嗯，是很可爱。”
林星辞顺着她的话说，指了指屏幕上的卡通形象，“你喜欢看动画片吗？”
苏柠点点头，又很快摇摇头：“以前没看过，现在觉得好看。”
林星辞心里又是一疼，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：“以后想看，叔叔就给你放。
对了，柠宝，明天叔叔带你去办点事，办完事，你就能正式留下来和叔叔一起生活了，开心吗？”
苏柠不太懂“办点事”是什么意思，但听到“能正式留下来”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，用力点了点头：“开心！”
只要能留下来，不用再饿肚子，不用再淋雨捡瓶子，她就很开心了。
晚上睡觉前，林星辞找了一件自己的旧T恤给苏柠当睡衣。
T恤很大，套在她身上像穿了件裙子，袖子长得能盖住手。
他还找了条干净的毛巾，准备给她洗澡。
“柠宝，我们洗个澡再睡觉，好不好？”
苏柠听到“洗澡”，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，小手抓着衣角，眼神有些闪躲。
她很久没有好好洗过澡了，平时只是在水龙头下随便冲一下，而且她有点怕水，尤其是想起那天大雨淋在身上的冰冷感觉。
林星辞看出了她的胆怯，放柔了声音：“不怕，水是温的，叔叔陪着你，很快就好。
洗完澡干干净净的，睡觉也舒服。”
他一边说，一边往浴缸里放温水，用手试了试水温，确保不冷不热。
然后他把浴巾铺在旁边的架子上，又拿了儿童沐浴露——那是他之前帮邻居家孩子买的，一首没机会送出去。
做好这一切，他才转过身，对苏柠笑了笑：“你看，水不烫的。”
苏柠犹豫了一会儿，看着林星辞温和的眼神，终于还是点了点头。
林星辞帮她脱掉身上的旧衣服，看到她瘦小的身体上有一些浅浅的疤痕，心里又是一阵刺痛。
他尽量动作轻柔地帮她洗澡，避开那些疤痕，生怕弄疼她。
苏柠一开始还有些拘谨，后来发现水真的不冷，而且林星辞的动作很轻，也就慢慢放松下来，任由他帮自己清洗。
洗完澡，林星辞用浴巾把她裹起来，擦干身上的水，然后把她抱到床上。
他找了条干净的小被子盖在她身上，又给她吹了吹头发。
温暖的风从吹风机里吹出来，带着淡淡的清香，苏柠舒服地眯着眼睛，小脑袋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。
“好了，头发干了，快睡觉吧。”
林星辞关掉吹风机，把它放在一边。
“叔叔，你不和我一起睡吗？”
苏柠看着他站起来要走，小声问道，眼睛里带着一丝不安。
她习惯了一个人，但突然来到陌生的地方，心里还是有些害怕。
林星辞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：“叔叔就在隔壁房间，你要是害怕，就喊叔叔，叔叔马上过来。”
苏柠抿了抿嘴，点了点头：“好。”
林星辞帮她掖了掖被角，关掉房间里的大灯，只留下一盏微弱的小夜灯：“晚安，柠宝。”
“晚安，叔叔。”
林星辞轻轻带上门，回到自己的房间。
他没有立刻睡觉，而是坐在书桌前，又把明天需要带的东西检查了一遍：身份证、户口本、银行卡，还有刚才记下来的需要准备的材料清单。
他看着窗外的月光，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期待。
他知道，从明天开始，他的生活将会变得不一样，他会多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宝贝，会有更多的责任，但他一点也不觉得麻烦，反而觉得很幸福。
他想起苏柠那双干净又清澈的眼睛，想起她小心翼翼地拉着自己衣角的样子，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。
“柠宝，以后我就是你的爸爸了。”
他在心里默默地说。
第二天一早，林星辞醒来的时候，天刚蒙蒙亮。
他轻手轻脚地起床，怕吵醒苏柠。
走到苏柠的房间门口，他轻轻推开门，看到小家伙还在睡觉，小脸红扑扑的，眉头微微皱着，像是在做什么梦。
他放轻脚步走过去，帮她把踢到一边的被子盖好。
看着她安稳的睡颜，林星辞的心里一片柔软。
他转身去厨房准备早餐，今天做了小米粥和鸡蛋羹，都是容易消化的食物。
做好早餐，他看了看时间，己经快七点了，便走到苏柠床边，轻轻喊她：“柠宝，起床了，我们吃完早饭要出门了。”
苏柠慢慢睁开眼睛，眼神还有些迷茫，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，又看了看林星辞，才想起自己现在在哪里。
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，伸出小手揉了揉眼睛：“叔叔早。”
“早，快起来洗漱，早餐做好了。”
林星辞帮她找了一套新的衣服，是他昨晚临时在网上下单，让快递员一早送过来的。
粉色的小裙子，带着蕾丝花边，很可爱。
苏柠穿上新裙子，站在镜子前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小脸上露出了羞涩又开心的笑容。
吃完早餐，林星辞牵着苏柠的手出门了。
他先带着她去了附近的派出所，向民警说明了情况，讲述了自己如何遇到苏柠，以及苏柠的情况。
民警很负责，做了详细的笔录，然后告诉林星辞，他们会先发布查找苏柠生父母的公告，如果公告期满仍然找不到，就会出具查找不到生父母的证明，到时候他就可以拿着证明去办理收养登记了。
从派出所出来，林星辞又带着苏柠去了医院，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。
检查结果显示，苏柠只是有些营养不良，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，林星辞这才彻底放下心来。
接着，他们去了民政局，填写了收养申请书，并提交了所有需要的材料。
工作人员检查了材料，告诉他们需要等待收养评估，评估通过后才能正式办理收养登记，让他们回家等待通知。
虽然还有很多流程要走，但看着手里的回执单，林星辞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。
他低头看向身边的苏柠，小家伙正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，小手里紧紧攥着他昨天给她买的一个小玩具。
“柠宝，我们回家了。”
林星辞牵起她的手。
“嗯！”
苏柠用力点了点头，跟着他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。
阳光洒在他们身上，拉出长长的影子，看起来温暖又和谐。
林星辞知道，未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，但只要能和柠宝在一起，他就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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