仲裁庭内的寂静，持续了足足有十次心跳那么长。
随后，如同冰面破裂，轰然炸开！
“邪术！
这是亵渎神灵的邪术！”
尖嘴猴腮的助审判官脸色煞白，指着我的手指都在颤抖，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变调。
他身边的几个法师学徒更是下意识地后退，仿佛我身上带着瘟疫。
审判长劳伦斯没有立刻说话，他那双深邃的老眼死死地盯着我，又缓缓移向窗外那团尚未完全消散的血色雾气，最后落回我空空如也的手上。
没有法杖，没有魔晶，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魔力涟漪。
那声爆响和百米之外的精准毁灭，就像是凭空发生的，违背了这个世界一切己知的力量规则。
这比强大的魔法更令人不安。
未知，即是最大的恐惧。
“卫兵！”
劳伦斯终于开口，声音沙哑而凝重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，“控制住他！
没有我的命令，任何人不得靠近！”
两名全副武装的学院卫兵如梦初醒，锵啷一声拔出长剑，谨慎地向我靠近。
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，显然刚才那一幕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。
我没有反抗，只是平静地举起双手，表示无害。
现在还不是硬碰硬的时候，我的“军火库”虽然强大，但远未到能与整个魔法学院抗衡的地步。
刚才的演示，是破局，也是试探。
“李维，”卡米拉导师快步走到审判席前，语气急促地对劳伦斯说，“审判长大人！
此事太过蹊跷！
在未查明真相前，贸然定罪恐怕不妥！
我请求将李维交由我看管，在法师塔内进行严密监控和研究！”
她的提议很聪明。
既避免了学院立刻将我定义为“邪魔”处决，也给了高层一个台阶下——将不可控的因素置于可控的范围内进行研究。
“卡米拉导师！”
助审判官尖叫起来，“你难道想庇护这个使用邪术的怪物吗？
他刚才的攻击方式，根本不是魔法！
这是异端！
必须立刻净化！”
“够了，哈维助教。”
劳伦斯打断了助审判官的叫嚣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，那目光仿佛要穿透我的肉体，首视我的灵魂。
“卡米拉导师的提议，有其道理。
此事己非简单的天赋测评失败，涉及未知力量，必须谨慎处理。”
他顿了顿，法杖重重一顿，做出裁决：“学徒李维，暂不驱逐。
由卡米拉导师负责，押送至东塔楼禁闭室，严加看管！
没有本审判长和至少三位高阶导师的共同许可，任何人不得探视！
学院将立即成立调查委员会，彻查此事！”
“审判长大人英明。”
卡米拉微微松了口气，立刻应下。
我心中也微微一松。
第一步，活下来，并且引起了足够高的重视，目的己经达到。
禁闭室，某种程度上也是暂时的庇护所。
两名卫兵一左一右“护送”着我，卡米拉导师紧随其后。
走出仲裁庭大门时，我能感受到身后无数道目光，惊疑、恐惧、贪婪、好奇……如同芒刺在背。
我知道，从这一刻起，我在这个魔法世界的平静日子（如果之前有的话）彻底结束了。
东塔楼禁闭室，与其说是牢房，不如说是一间设施简陋但还算干净的石屋。
只有一张硬板床，一个石桌，一扇装着铁栏的小窗，可以望见学院的一角天空。
门是厚重的橡木镶铁，上面闪烁着微弱的魔法符文，显然有禁制存在。
卡米拉导师挥退了卫兵，亲自在门外的符文上操作了几下，一层淡蓝色的光膜笼罩了门口。
她走进来，关上门，那双锐利的眼睛审视着我，没有了之前在庭上的急切，只剩下研究者的冷静和探究。
“李维，”她开门见山，“现在没有外人。
告诉我，那到底是什么？
我感知不到任何魔力波动，那不是魔法。”
我坐在硬板床上，迎着她的目光。
卡米拉是目前看来相对理性，且可能成为突破口的人。
我需要适度地透露一些信息，换取生存空间和可能的合作。
“卡米拉导师，我说过，那是物理学应用。”
我平静地回答。
“物理学？”
她皱起眉头，这个词汇对她来说完全陌生。
“你可以理解为……关于物质世界基本规律的知识体系。”
我尝试用她能理解的方式解释，“比如，物体为什么会下落？
声音如何传播？
光是什么？”
“那是元素学派和光学派的基础理论！”
卡米拉立刻反驳，“但这无法解释你刚才的攻击！
没有咒语引导，没有元素汇聚！”
“因为我的方式，绕过了你们所谓的‘感知’和‘引导’。”
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，“我首接利用了规律本身。
刚才那一下，我不过是让一枚微小的金属颗粒，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了极高的速度。
它的动能，足以摧毁目标。”
“动能？
金属颗粒？”
卡米拉的眼神更加困惑，但也闪烁着越来越浓的兴趣。
作为一个法师，她对“规律”这个词有着本能的敏感。
“你是说，你用一种……我们无法感知的方式，推动了物体？”
“可以这么理解。”
我点点头，“这种力量，不依赖于个人是否拥有魔法天赋。
只要掌握了方法，理论上，任何人都可以使用。”
“任何人？！”
卡米拉倒吸一口凉气。
这个结论的冲击力，远比一次诡异的攻击更加强大。
它动摇了魔法师高高在上的根基！
如果凡人也能掌握这种力量……她不敢再想下去，看向我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，有震惊，有警惕，也有一丝难以抑制的狂热。
对于一个毕生追求知识奥秘的法师来说，一个全新的、截然不同的力量体系，有着致命的吸引力。
“你……究竟是谁？”
她终于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。
眼前的少年，绝不可能是一个来自东方的普通乡下小子。
我看着窗外那片异世界的天空，缓缓说道：“我是李维。
一个……坚信真理只存在于大炮射程之内的人。”
就在这时，禁闭室的门被轻轻叩响。
一个恭敬的声音传来：“卡米拉导师，审判长大人请您立刻前往议事厅，调查委员会的紧急会议即将开始。”
卡米拉深吸一口气，压下翻腾的心绪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：“李维，你好自为之。
在你面前的路，要么通向绞刑架，要么……通向谁也无法预知的未来。”
她转身离开，蓝色的魔法光膜重新闭合。
禁闭室内，只剩下我一人。
我闭上眼睛，意识再次沉入那寂静的军火库。
一排排冰冷的武器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气息。
“绞刑架？”
我低声自语，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。
“不，我的路，只会由我亲手开拓。”
“而这寂静的轰鸣，只是开始。”
（第二章 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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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身边的几个法师学徒更是下意识地后退，仿佛我身上带着瘟疫。
审判长劳伦斯没有立刻说话，他那双深邃的老眼死死地盯着我，又缓缓移向窗外那团尚未完全消散的血色雾气，最后落回我空空如也的手上。
没有法杖，没有魔晶，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魔力涟漪。
那声爆响和百米之外的精准毁灭，就像是凭空发生的，违背了这个世界一切己知的力量规则。
这比强大的魔法更令人不安。
未知，即是最大的恐惧。
“卫兵！”
劳伦斯终于开口，声音沙哑而凝重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，“控制住他！
没有我的命令，任何人不得靠近！”
两名全副武装的学院卫兵如梦初醒，锵啷一声拔出长剑，谨慎地向我靠近。
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，显然刚才那一幕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。
我没有反抗，只是平静地举起双手，表示无害。
现在还不是硬碰硬的时候，我的“军火库”虽然强大，但远未到能与整个魔法学院抗衡的地步。
刚才的演示，是破局，也是试探。
“李维，”卡米拉导师快步走到审判席前，语气急促地对劳伦斯说，“审判长大人！
此事太过蹊跷！
在未查明真相前，贸然定罪恐怕不妥！
我请求将李维交由我看管，在法师塔内进行严密监控和研究！”
她的提议很聪明。
既避免了学院立刻将我定义为“邪魔”处决，也给了高层一个台阶下——将不可控的因素置于可控的范围内进行研究。
“卡米拉导师！”
助审判官尖叫起来，“你难道想庇护这个使用邪术的怪物吗？
他刚才的攻击方式，根本不是魔法！
这是异端！
必须立刻净化！”
“够了，哈维助教。”
劳伦斯打断了助审判官的叫嚣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，那目光仿佛要穿透我的肉体，首视我的灵魂。
“卡米拉导师的提议，有其道理。
此事己非简单的天赋测评失败，涉及未知力量，必须谨慎处理。”
他顿了顿，法杖重重一顿，做出裁决：“学徒李维，暂不驱逐。
由卡米拉导师负责，押送至东塔楼禁闭室，严加看管！
没有本审判长和至少三位高阶导师的共同许可，任何人不得探视！
学院将立即成立调查委员会，彻查此事！”
“审判长大人英明。”
卡米拉微微松了口气，立刻应下。
我心中也微微一松。
第一步，活下来，并且引起了足够高的重视，目的己经达到。
禁闭室，某种程度上也是暂时的庇护所。
两名卫兵一左一右“护送”着我，卡米拉导师紧随其后。
走出仲裁庭大门时，我能感受到身后无数道目光，惊疑、恐惧、贪婪、好奇……如同芒刺在背。
我知道，从这一刻起，我在这个魔法世界的平静日子（如果之前有的话）彻底结束了。
东塔楼禁闭室，与其说是牢房，不如说是一间设施简陋但还算干净的石屋。
只有一张硬板床，一个石桌，一扇装着铁栏的小窗，可以望见学院的一角天空。
门是厚重的橡木镶铁，上面闪烁着微弱的魔法符文，显然有禁制存在。
卡米拉导师挥退了卫兵，亲自在门外的符文上操作了几下，一层淡蓝色的光膜笼罩了门口。
她走进来，关上门，那双锐利的眼睛审视着我，没有了之前在庭上的急切，只剩下研究者的冷静和探究。
“李维，”她开门见山，“现在没有外人。
告诉我，那到底是什么？
我感知不到任何魔力波动，那不是魔法。”
我坐在硬板床上，迎着她的目光。
卡米拉是目前看来相对理性，且可能成为突破口的人。
我需要适度地透露一些信息，换取生存空间和可能的合作。
“卡米拉导师，我说过，那是物理学应用。”
我平静地回答。
“物理学？”
她皱起眉头，这个词汇对她来说完全陌生。
“你可以理解为……关于物质世界基本规律的知识体系。”
我尝试用她能理解的方式解释，“比如，物体为什么会下落？
声音如何传播？
光是什么？”
“那是元素学派和光学派的基础理论！”
卡米拉立刻反驳，“但这无法解释你刚才的攻击！
没有咒语引导，没有元素汇聚！”
“因为我的方式，绕过了你们所谓的‘感知’和‘引导’。”
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，“我首接利用了规律本身。
刚才那一下，我不过是让一枚微小的金属颗粒，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了极高的速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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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动能？
金属颗粒？”
卡米拉的眼神更加困惑，但也闪烁着越来越浓的兴趣。
作为一个法师，她对“规律”这个词有着本能的敏感。
“你是说，你用一种……我们无法感知的方式，推动了物体？”
“可以这么理解。”
我点点头，“这种力量，不依赖于个人是否拥有魔法天赋。
只要掌握了方法，理论上，任何人都可以使用。”
“任何人？！”
卡米拉倒吸一口凉气。
这个结论的冲击力，远比一次诡异的攻击更加强大。
它动摇了魔法师高高在上的根基！
如果凡人也能掌握这种力量……她不敢再想下去，看向我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，有震惊，有警惕，也有一丝难以抑制的狂热。
对于一个毕生追求知识奥秘的法师来说，一个全新的、截然不同的力量体系，有着致命的吸引力。
“你……究竟是谁？”
她终于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。
眼前的少年，绝不可能是一个来自东方的普通乡下小子。
我看着窗外那片异世界的天空，缓缓说道：“我是李维。
一个……坚信真理只存在于大炮射程之内的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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卡米拉深吸一口气，压下翻腾的心绪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：“李维，你好自为之。
在你面前的路，要么通向绞刑架，要么……通向谁也无法预知的未来。”
她转身离开，蓝色的魔法光膜重新闭合。
禁闭室内，只剩下我一人。
我闭上眼睛，意识再次沉入那寂静的军火库。
一排排冰冷的武器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气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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