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通十三年暮春的钱塘江，潮水总带着股化不开的寒意。
林薇摘下沾血的乳胶手套时，指尖还残留着缝合针穿透皮肉的触感。
急诊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眼晕，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像凝固的雾，第五例外伤缝合刚结束，护士递来的记录本上还沾着未干的碘伏。
“林医生，下一个是腹痛待查，家属都快闹起来了。”
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，刚要起身，一股突如其来的咸腥气猛地钻进鼻腔 —— 不是急诊室里消毒水混着血腥味的味道，是带着碎冰碴的江风，冷得能刺进骨头缝。
下一秒，胸口像是被重锤砸中，冰冷的江水瞬间灌满口鼻，窒息感攥着心脏往下沉。
“咳…… 咳咳！”
剧烈的咳嗽让林薇猛地睁开眼，视线里不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，而是青灰色的瓦檐，梁上悬着的药葫芦随着穿堂风轻轻晃动，散出苦中带涩的草药香。
一只粗糙的手正用麻布擦着她的脸颊，力道不轻，却带着暖意。
“姑娘可算醒了！”
老妪的声音像浸过温水的粗布，带着江南口音的软糯，“你漂在江里时，身子软得像片柳叶，若不是沈公子的船打那儿经过，再晚一刻就喂鱼了。”
林薇撑着胳膊坐起身，身下是铺着干草的木板床，盖在身上的被子带着阳光和皂角的味道。
她低头看向自己 —— 原本的白大褂早己被江水泡得破烂，下摆还滴着水，急诊胸牌卡在衣兜里，塑料外壳被撞出了裂纹，上面 “林薇 临床医学大三实习医师” 的字迹还清晰可见。
心脏骤然缩紧。
穿越？
这种只在室友睡前读物里听过的情节，怎么会砸到自己头上？
她掐了把胳膊，清晰的痛感让她清醒 —— 不是梦。
窗外传来潮声，轰隆隆的，比急诊室里的抢救警报更让人心慌。
“姑娘先喝碗姜汤暖暖身子。”
老妪端来一只粗陶碗，碗沿有个小小的豁口，姜汤里飘着几片生姜，热气氤氲着爬上脸颊。
林薇接过碗，指尖触到陶碗的温热，才稍微压下心底的慌乱。
就在这时，院外传来马蹄声，清脆的蹄铁踏在石板路上，由远及近。
老妪眼睛一亮：“定是沈公子来了！”
林薇抬头望去，柴门被轻轻推开，一道玄色身影踏了进来。
青年身着锦袍，腰束玉带，带钩上挂着枚双鱼符，银亮的鱼身在暮春的光里泛着冷光。
他身姿挺拔，墨发用玉簪束着，走到床前时，林薇才看清他的脸 —— 眉骨清秀，眼尾微微上挑，却透着股沉稳的气度，指腹覆着层薄茧，像是常年握笔或诊脉留下的痕迹。
“脉象如何？”
老妪凑上前问。
青年俯身，指尖轻轻搭在林薇的腕间。
他的动作很轻，却带着不容错辨的专业，指腹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裙传过来，让林薇莫名地绷紧了神经。
“脉象紊乱，却无大碍，只是气血虚浮，许是落水受惊所致。”
他收回手，目光落在林薇破烂的白大褂上，眉头微蹙，“姑娘的衣裳……”林薇猛地攥紧衣襟，将胸牌往更深的衣兜里塞了塞。
白大褂的款式、胸牌上的现代字体，在这个时代都是异类。
她张了张嘴，喉咙干涩得发疼：“我…… 我家乡遭了水患，逃难时不小心掉进江里，衣裳都被冲坏了。”
这话半真半假，却也只能这么说。
她不敢想，若是让人知道自己来自千年之后，会被当成妖怪还是疯子。
青年没再追问，只是从袖中取出个布包，递给老妪：“这里有两匹细布，让姑娘先换身干净衣裳。
明日我再让人送些药材来。”
他的目光又落回林薇脸上，带着几分探究，“姑娘若是想起什么家乡的消息，或是需要帮忙，可到城南沈氏药庐找我。”
林薇接过老妪递来的布包，指尖触到柔软的布料，抬头时，青年己经走到了柴门外。
玄色锦袍的下摆被风吹起，腰间的双鱼符轻轻晃动 —— 她忽然想起历史课上学过的，唐朝的鱼袋分金银铜三品，五品以上官员才能佩银鱼袋，眼前这人，显然不是普通的药商。
潮声又响起来，这次却没那么刺耳了。
林薇捧着温热的姜汤，看着碗里晃动的光影，心里第一次生出真切的茫然。
急诊室里的灯光、护士的催促、即将到来的执业医考试…… 那些曾经填满生活的东西，突然都成了遥远的幻影。
而这个有咸腥潮水、药葫芦苦香，还有玄衣青年的盛唐，成了她必须面对的，全新的现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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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一秒，胸口像是被重锤砸中，冰冷的江水瞬间灌满口鼻，窒息感攥着心脏往下沉。
“咳…… 咳咳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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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只粗糙的手正用麻布擦着她的脸颊，力道不轻，却带着暖意。
“姑娘可算醒了！”
老妪的声音像浸过温水的粗布，带着江南口音的软糯，“你漂在江里时，身子软得像片柳叶，若不是沈公子的船打那儿经过，再晚一刻就喂鱼了。”
林薇撑着胳膊坐起身，身下是铺着干草的木板床，盖在身上的被子带着阳光和皂角的味道。
她低头看向自己 —— 原本的白大褂早己被江水泡得破烂，下摆还滴着水，急诊胸牌卡在衣兜里，塑料外壳被撞出了裂纹，上面 “林薇 临床医学大三实习医师” 的字迹还清晰可见。
心脏骤然缩紧。
穿越？
这种只在室友睡前读物里听过的情节，怎么会砸到自己头上？
她掐了把胳膊，清晰的痛感让她清醒 —— 不是梦。
窗外传来潮声，轰隆隆的，比急诊室里的抢救警报更让人心慌。
“姑娘先喝碗姜汤暖暖身子。”
老妪端来一只粗陶碗，碗沿有个小小的豁口，姜汤里飘着几片生姜，热气氤氲着爬上脸颊。
林薇接过碗，指尖触到陶碗的温热，才稍微压下心底的慌乱。
就在这时，院外传来马蹄声，清脆的蹄铁踏在石板路上，由远及近。
老妪眼睛一亮：“定是沈公子来了！”
林薇抬头望去，柴门被轻轻推开，一道玄色身影踏了进来。
青年身着锦袍，腰束玉带，带钩上挂着枚双鱼符，银亮的鱼身在暮春的光里泛着冷光。
他身姿挺拔，墨发用玉簪束着，走到床前时，林薇才看清他的脸 —— 眉骨清秀，眼尾微微上挑，却透着股沉稳的气度，指腹覆着层薄茧，像是常年握笔或诊脉留下的痕迹。
“脉象如何？”
老妪凑上前问。
青年俯身，指尖轻轻搭在林薇的腕间。
他的动作很轻，却带着不容错辨的专业，指腹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裙传过来，让林薇莫名地绷紧了神经。
“脉象紊乱，却无大碍，只是气血虚浮，许是落水受惊所致。”
他收回手，目光落在林薇破烂的白大褂上，眉头微蹙，“姑娘的衣裳……”林薇猛地攥紧衣襟，将胸牌往更深的衣兜里塞了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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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话半真半假，却也只能这么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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