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跑进寺庙,所有人都以为我要出家。
他拦我,神情淡漠:
不至于。
我甩开他,跪在佛祖面前:
佛祖保佑。
信女愿用某人这种烂桃花,换一回桃花朵朵开。
我不是来出家。
我是来求桃花。
可某人却彻底黑了脸。
当晚,许的愿就应验了。
桃花开在了脖颈上、锁骨上、心口上。
1
寺庙里。
傅行之拦住我,眼里满是倦色:
公主,莫要再胡闹。
瞧见他这副模样,我就记起朝堂之上,他毅然拒亲的场景。
傅行之似是察觉不到我的怒意。
他甚至握上我的手腕:
不至于。
他神色逐渐淡漠:
不至于因为行之,想不开。
公主以后,会遇上更值得的男人。
傅行之是武将,手上的力度大得可怕。
只是稍稍用了几成力,就足以让我挣脱不开。
我一时情绪上来:
滚开
傅行之最厌恶的事,就是我对他说伤人的话。
他说过,他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。
所以,这句滚开,果真奏效了。
傅行之不再说话,也慢慢松了手。
我这才甩开他,跪在佛祖面前。
佛祖保佑。
信女愿用某人这种烂桃花,换一回桃花朵朵开。
我不是来出家。
我是来求桃花。
可傅行之彻底黑了脸。
当晚,我不顾傅行之的情绪,唤来数十位男乐师。
有的为我奏曲,有的喂我吃葡萄,有的弓身为我倒酒。
这时,婢女告诉我,傅行之在门外等我。
我大声道:
你去告诉傅大将军,让他有多远滚多远
他不愿娶,我就稀罕嫁么?
像他那般不懂疼惜女子的男人,嫁他才是晦气
既然听不得伤人的话,那我偏要说给他听。
他听这番话会伤心。
拒亲我就不会伤心么?
果然,傅行之真的走了。
可他走了,我的心口怎么又开始难受起来了?
不论喝了多少酒,都藏不住眼眶里的泪。
眼睛酸,连这些俊俏的乐师也不想再看。
我跌跌撞撞走回寝殿,却不小心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。
2
灼热的手掌紧紧贴着我的腰身。
身前人呼吸错乱,夹杂着淡淡酒气。
傅行之?
寝殿外,月色下。
我抬眼瞪他,他却掐住我的下颚吻下来。
这个吻,毫无章法,横冲直撞。
和柔情沾不了半点边,倒更像是发泄。
直到我咬了他一口,他才肯给我喘息的机会:
吻你,会觉得晦气么?
我偏过头,不想看他。
可他却更放肆。
将手探进我的裙摆处。
大腿上一凉,某人的喘息声让我浑身一颤:
这样呢?会更晦气么?
我终于克制不住,只好按住他作乱的手,求饶道:
至少…别在这里。
四下无人。
傅行之将我拦腰抱起。
走进寝殿后,他轻轻将我置于床榻上。
下一刻,他跪在了我面前。
傅行之抬起头,那双平日里冷得可怕的眼睛,早已湿润。
公主。
可不可以,给行之一次解释的机会?
我还真是第一回见他这样惹人怜惜。
说不心软,是假的。
可我偏偏玩心大发,伸出脚抵在他的小腹。
不要解释,要你哄我。
傅行之握住我的脚腕,眼神逐渐炙热。
在寺庙许的愿很快就灵验了。
桃花开在了脖颈上、锁骨上、心口上。
傅行之贴在我的耳边,喑哑道:
公主。
拒亲并非刻意之举。
可他不知道,我此刻不想听他解释。
我依旧记恨他在朝堂之上让我丢尽脸面。
他说自己配不上我。
可所有人都知道,是我想嫁,父皇才会提出这门亲事。
傅行之拒亲,反倒显得是我要强嫁了。
所以今晚占尽傅行之便宜后,我开始故意冷落他。
毕竟,让我丢尽脸面的男人,该罚。
3
第二天一早,我和乐师一同用早膳。
傅行之遇上的时候,脸都白了。
我吃下乐师喂的桂花糕,随后主动冲傅行之搭话:
傅将军,要一起吗?
我看上的这几位乐师,最会察言观色,最懂如何将人伺候得高兴。
可昨夜还热情不已的男人,这回又变回往日那副不讨喜的冰山模样。
看来,是醒酒了。
若是行之这回能活着回来见公主,定会奉陪。
傅行之说出这番话,带着股酸涩的醋意。
和怎么藏也藏不住的不舍。
我自幼和他一起长大,自然听得出他话里有话。
当天我就找到父皇问了个清楚。
我这才知道,傅行之又要上战场。
这回他要同敌国战无不胜的将军背水一战。
难怪,他会说那种话。
傅行之走了,甚至都不敢同我告别。
胆小鬼。
可他走以后,我怎么玩也不尽兴。
我担心他。
趁着夜里,我骑上马,独自赶往傅行之的军营。
等我赶到时,已经夜深。
还被傅行之手底下的兵当贼捉了起来送到傅行之面前。
他替我松绑后,揉了揉我手腕处的勒痕。
他的动作轻柔至极,语气却冷硬:
在皇宫里和乐师作乐不好么?
我反握住他的手。
可我想你,寝食难安。
傅行之表面上不欢迎我。
可他方才见到我的时候,眼里的欣喜都快要满溢出来了。
傅行之这时候耳根子红了,语气却藏着不满:
说谎。
公主都不要行之了,怎么会想行之?
4
我不过是冷落了他,怎么就不要他了?
我双手捧起傅行之的脸,他不反抗,却也不看我。
行之没有乐师的本事,没办法替公主奏曲。
公主为何还要来这里?不仅危险,还无趣。
我放开他,将手指放在他的心口。
我来找你,是因为你也想我。
随后,我的手指顺势向下。
停在他的小腹处。
这里,也想我。
行之,你说是不是?
傅行之慌得按住我不老实的手,他的语气逐渐失控:
公主。
我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,观察着他逐渐溃败的身体防线。
行之。
只要嫁的是你,就算守寡,我也愿意。
所以下次,别再自作主张了。
我会难过。
傅行之这才看我。
他眼睛泛着泪光,像是真被我欺负得不行。
他点了点头,随后几乎是任由我摆布。
可我刚主动吻上他,正准备更进一步时,他轻轻推开我。
不可以。
行之奔波了一路,身上脏。
可我现在早就没了理智。
我满脑子都是傅行之。
他哪怕只是张口说几句话,都成了只对我奏效的诱饵。
我抚上他忍得有些僵硬的腰身。
那就,一同去溪边沐浴。
顺便,降降火。
可这火,怎么遇上这溪水,反倒愈演愈烈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我和他才安分坐着溪边。
我靠在他怀里,感受他为我失控的心跳声。
可他却劝我回皇宫:
公主,还有三天就开战了。
你继续留在这里,会很危险。
我只是抱紧他:
可我想亲眼看你活着回去娶我。
感受到他再度僵硬的腰身,我故意撒娇:
行之,我这个人就是赶不走,你说该怎么办?
5
我也是习过武的。
留在这里,不会为傅行之增添负担。
傅行之拗不过我,只好牵着我的手回军营。
可快到的时候,他忽然就松开我的手。
傅行之又像平常那样,和我保持距离。
公主,你我还没成亲,被人瞧见了不好。
我第一次撩拨傅行之的时候,他也说过这般话。
可到最后,他还不是抵不住了?
我就喜欢看这种在外人面前像冰山一样的男人,私底下有多会惹火。
我故意踮起脚靠近他通红的耳根:
行之在外人面前,怎如此收敛?
你我自从私定终身那日,就没少……
傅行之急了。
他粗砺的手指抵住我的唇。
此刻,他脸上泛起红晕,眼睛里好似写着求饶二字。
看得我心下一滞,即刻要被卷入某种漩涡。
我移开眼神:
那…那我这回就勉为其难,先放过你。
傅行之轻笑一声,揉了揉我的头发。
可我没那么好应付:
不过,我要你陪我睡。
傅行之再度涨红脸,他小声道:
公主,方才说好要放过行之,怎么能翻脸不认人?
我就是翻脸不认人,就是爱耍赖。
还不是傅行之一手惯出来的?
行之,夜间有野兽出没。
我不敢一个人睡。
我害怕。
傅行之无奈于我的耍赖:
公主又说谎,公主从前最擅长打猎。
可他最终还是耐不住我软磨硬泡:
不过,公主要答应行之。
今夜,什么都不许再做。
6
可今夜,我明明什么都没做,傅行之在地上打地铺还是辗转反侧。
我起身下榻,钻进他被子里。
我将脸贴在他心口。
傅行之的心跳声又变快了。
他的声音愈发柔情:
公主,你又想食言。
可我只是用鼻尖隔着衣襟蹭了蹭他的心口。
我哪里要食言?我不过是,想哄行之睡觉。
我学着幼时母后拍我后背那般,拍了拍傅行之后背。
行之,你又为何辗转难眠?
傅行之轻声叹息,将我往怀里按了按。
行之在想,自己是不是太纵容公主对行之做那些越轨之事了?
若是这回没能活着回去,没办法娶公主,别人是否会议论公主有过男人?
是否会耽误公主?
我不以为然:
我看你的担心倒是多余。
本公主身份尊贵,就算有过男人又如何?
只要一句想嫁,有的是男人排队自荐枕席。
更何况,谁要是敢议论,我就拔了谁的舌头。
可话刚说完,傅行之就掐了掐我腰间的软肉。
他闷声道:
行之人还好好的,公主就想看别的男人自荐枕席了?
傅行之有些不悦,他开始吐露心声:
公主,行之拒亲不止是因为这场战争。
更是因为公主,从未给过行之底气。
在战场上杀敌不眨眼的大将军,此刻竟委屈起来。
公主从小到大,从未说过喜欢行之。
公主想和行之成亲,究竟是因为舍不得行之这个玩物,还是真的喜欢行之?
我当然是喜欢他,才会想将他留在身边。
可傅行之还是不信:
公主若是真的喜欢行之,怎么会去撩拨那群乐师?
如同撩拨行之那般,去撩拨那群乐师。
7
傅行之委屈的时候,眼角还落了滴泪。
可把我给心疼坏了。
好了好了。
我错了还不行吗?原谅我好不好?
我撩拨乐师,只是想激起傅行之的占有欲和醋意。
我真没玩脱,更没对那群乐师做过任何越轨的事。
可傅行之今晚格外难哄:
公主错了,行之就必须要原谅是不是?
我瞬间明白了傅行之的小心思:
那你说,我该如何补偿你?
傅行之珍视般握住我的手,放在唇下,落下灼热的吻。
片刻后,他轻声开口:
公主平安回宫,便是最好的补偿。
我愣了愣,抽回手。
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。
原来,想方设法让我可怜他,就是为了快些赶我走。
我不是什么只会添乱的笨蛋公主。
我也曾同父皇一起出征,我敢保证,我绝不会给傅行之添麻烦。
可他怎么偏要赶我走?
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,又没忍住闹起情绪。
我背过身去,不愿再和傅行之面对面。
身后的人安静了片刻,随后从我后背抱紧我。
傅行之终究是拿我没办法:
公主又耍赖。
分明是公主要哄行之,如今又变成行之哄公主。
可我还是一句话也不想说。
傅行之的掌心抚上我的手背,又讨好般吻了吻我的耳尖。
他依旧耐心直言:
行之知道公主从不会为人添乱。
真正添乱的,永远只有行之的心。
公主待在这种地方,行之的心就频频作乱。
傅行之再度落下一吻,落在我的颈间。
公主,只要还有一丝危险围绕在你身边,行之就会彻夜难安。
行之喜欢公主,在乎公主,把公主看得比自己还重。
行之真的,很喜欢公主,从小到大,都很喜欢。
8
我终于还是决定回皇宫。
只因傅行之对我的珍视,太拿得出手。
从小到大,他几乎要把我捧在掌心。
有什么好的东西,他必定要给我。
对我也从来都是有求必应。
战争在即,我的确不该任性。
等我醒来时,傅行之早已不在军营。
忽然,我想去猎只野兔。
傅行之小时候,最爱吃烤野兔。
先猎只野兔再回宫,也不迟。
可我还没猎到野兔,就瞧见傅行之和敌国女将在说些什么。
二人并肩走在无人的林间小路,看上去,甚是相熟。
等我走上前时,那位敌国女将直勾勾瞧着我。
似是挑衅,却又不像。
完全没有被人抓包的心虚。
反倒是傅行之,拉着我的手就要带我走。
可我偏不走。
我偏要问个清楚。
可傅行之像是怕我真的会问出什么一样:
公主,行之得罪了。
傅行之一下子将我扛在肩上,就往军营旁为我安置好的马车处走。
无论我怎么反抗,都无果。
直到他将我放在马车上,我才空出手。
我几乎是想也不想,就给了傅行之一巴掌。
从小到大,这是我第一次对他动手。
就连我也没想到,自己竟真的会动手。
是否太过分了?
可傅行之冷下脸,什么都不说,反倒更激起我的脾气。
脾气一上来,我就开始口不择言:
怎么?急着赶我走,是有了新的心上人?
还是说,傅大将军急着谋反,怕被我瞧见什么秘密?
傅行之第一回凶我,直呼我大名:
沈云姝
傅行之依旧冷着脸,脸上还有清晰可见的指痕。
他此刻看我的眼神,像是要将我生吞。
这种僵局下,不知怎的,越是和他对视,我就越是想掉眼泪。
傅行之的掌心扶紧我的腰,他的语气没再像从前那般温柔:
有些话在说出口前,要先想想能不能受得起后果。